01 孔雀的羽毛(第4/5页)

“嗯哼,”H.M.说,“一大笔钱啊,不过听起来蛮像那么回事的。”

“没错,爵士,我也有同感。我们追查了这些茶杯的来历,它们属于达特利本人所有。他似乎是四月三十日那天下午刚刚从邦德街的古董商索亚的店里买到的。他与老索亚本人直接进行秘密交易,付了两千五百英镑现金。那么,你也许要说这里存在动机,虽然是个疯狂的动机。假设有个疯子收藏家觊觎那些茶杯,设计了一系列周密计划要把它们弄到手呢?我承认这不太合理,但还能有什么思路?

“计划很周密,没错。首先是那些家具。我们查到之前两天,也就是四月二十八日,霍尔本家具公司收到一封匿名信—那地方可供你一次性置办从避雷针到窗帘的全套家具—信中附有二十五英镑的钞票。去信人在信中声称,他想为一间客厅和一条走廊配置该公司最好的家具;家具需要集中到一起,他会派车来取货。哦,接着就有人来取货了。卡特莱特运输公司收到了另一封匿名信,信中附有五英镑。按照信中的指示,他们派一辆家具搬运车前往家具公司,将那批货物运到潘德拉贡花园十八号(钥匙也附在信中),把家具卸到屋里。整个过程中谁也没见过订购这批家具的人。送货工人只是把家具全部堆在客厅里而已,房子里也不见人影。幕后之人必定是此后才来摆放家具的。当然,也有邻居看见家具搬进房子里的过程,但由于那原本是座空房子,他们只是猜想一位新房客正要入住,并未虑及其他。”

H.M.似乎被一只无形的苍蝇闹得不胜其烦。

“等一下,”他说,“那些匿名信—是手写的还是用打字机打的?”

“打字机打的。”

“嗯哼,那么它们和那封通知你同一地点将举行‘十茶杯’聚会的信是不是出自同一台打字机?”

“不,爵士,是另一台。而且—怎么形容好呢—是另一种打字风格。你也看到了,‘十茶杯’那封信的字体歪斜粗陋,而另两封信则清晰工整。看得出后者出自训练有素的打字员之手。”

“嗯哼,说下去。”

马斯特斯继续:“那么,嗯—我们推测,”他说,“我们的推测是这样的:凶手设下了某个陷阱。呃,他弄到一所空房子,伪装成自己的,只在客人能看到的部分布置了家具。达特利带着那十个茶杯走进房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惨遭谋杀。也许凶手的动机是要窃取那十个茶杯。

“至此,达特利的行动也就明朗了。遇害当晚,他九点半离开位于南奥德利街的住处。他姐姐已经出去打桥牌了,开的是他们的车;男管家送他出门,还和他交谈了片刻。他带了一个挺大的盒子或是包裹,用纸包着,估计里面装的就是十个茶杯,但他没说要去什么地方。他在家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后来我们找到了那名司机。他直接去了潘德拉贡花园十八号。”马斯特斯咧嘴笑道,“运气不错,出租车司机对他印象深刻。

到潘德拉贡花园的车费是三英镑六便士,达特利只给了司机两便士的小费。简直是个惜财如命的老乞丐。但倒霉的是,愤愤不平的司机驱车扬长而去,完全没注意达特利接下来的去向。该死,哪怕他瞄到一眼有什么人开门也好!呸,那个司机所能记得的,仅仅是房子里似乎没有任何灯光。”

马斯特斯使劲挥了挥手。

“这就是我们掌握的全部证据。一切侦查工作都陷入了致命的停滞状态。没有任何反常,没有任何对手,什么都没有。假如你说他是被,嗯,被诱惑的话,”马斯特斯对这个带有戏剧性的词汇颇不自在,“假如你说他是被诱进那座房子,然后因茶杯而送命……哦,爵士,我敢说是最简单的解释。但不合情理!凶手不可能身无分文,他布下这个陷阱必定费了不少工夫和金钱。总之,他付给家具公司一百英镑,我女儿结婚时置办房子里整套家具也花了这么多钱。如果他手头如此阔绰,为什么不直接去古董商那里把茶杯买下?它们又不是博物馆的非卖品。还有,既然他大费周章布置舞台谋杀了达特利,又为什么没把茶杯带走?它们还好端端地放在桌面上。一目了然、毫不夸张,爵士,它们碰都没被碰过,上面一个指纹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