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孔雀的羽毛(第2/5页)

“请转接《泰晤士报》的编辑,亲爱的讨厌鬼,”H.M.继续说道,“我要投诉那个得了麻风病、狼心狗肺的家伙,丢尽了我们现任政府的脸。我问你,先生,有多长时间……(很雄辩滔滔对不对?是的,我喜欢这样。你知道就好)……我问你,先生,宽宏大量的英国人容忍公共财产被挥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有多长时间了?还有那么多要紧事等着用钱!就拿我来说吧,这辈子我每天都要徒步爬五层楼,为什么?因为那群肮脏卑鄙的守财奴拒绝安装—”

“啊,爵士!”马斯特斯和颜悦色地打招呼。

H.M.尽管还沉浸在恶斗之中,却也不耐烦地连咆哮也省却了。“好吧。”他恶狠狠地眨眨眼,“好吧,我早该想到是你,马斯特斯。这下子麻烦算是把我的茶杯填满了,你一进门可就要溢出来喽,呸!”

“早上好,弗利奥特小姐。”马斯特斯殷勤致意。

H.M.的秘书“棒棒糖小姐”是位金发女郎,一头炫目的金发用发卡束起。两人进门时她起身合上笔记本,在波拉德的目送下沉着冷静、面无表情地快步离开房间。H.M.费劲地喘着粗气,把脚从书桌上移下来。他身前放着一把大大的芭蕉扇。

“实话告诉你,”H.M.突然卸下戒备,主动开口,“我正巴望着有什么趣事找上门来呢。这些外交事务把我的背都压弯了。又有人冲我们的军舰开枪。你旁边这位不是鲍勃·波拉德吗?啊,我猜就是。请坐,马斯特斯。有什么事?”

如此轻易投降,反令亲切的马斯特斯犹豫起来。但波拉德怀疑,实际上H.M.过去几天不得不忙于工作,正在寻觅解脱之道。马斯特斯把“十茶杯”聚会的邀请信推到桌子对面,H.M.愠怒地研究了一番,把玩着手指。

“噢,啊,”他说,“好吧,怎么回事?你准备赴会吗?”

“是的,”马斯特斯冷冷答道,“还有,亨利爵士,我有意在贝维克公寓四号附近布下一道警戒线,连一条蛇也不能放走,就这样。现在你看看这个。”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达特利一案的卷宗,然后又从中抽出另一张信纸,与刚才递给H.M.那张大小相仿,也同样出自打字机。两张纸并排放在H.M.的书桌上,波拉德读道:

四月三十日星期一晚九点半,在潘德拉贡花园十八号将举行一场“十茶杯”聚会。奉劝警方严加防范。

“不如另一封那么客气,对吧?”H.M.望着两封信,眉头紧蹙,“不过,两座房子都位于肯辛顿区。怎么办?”

“我们把潘德拉贡花园这封信称作展品A,”马斯特斯敲敲信纸,“这是两年前四月三十日下午寄来警局给我的。现在我问你,先生,”马斯特斯苦涩地吼道,“我能怎么办?呃,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还记不记得,这事发生在达特利谋杀案之前?”

H.M.没说话,疑虑重重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他拾起芭蕉扇,将一盒雪茄推过桌面。

“我干这一行的时间太长了,”马斯特斯支起胳膊说,“长得都不知道该如何从这种局面中挖掘有价值的线索。呃,但是,除了传话给那个区的警局之外,我就束手无策了。我检查了潘德拉贡花园十八号。潘德拉贡花园是西肯辛顿的一个安静、优雅的街区,十八号是座空房子—不过是在差不多一周之前刚刚搬空的,供水供电都还没有停。我唯一查出的就是,出于某些原因,人们好像很害怕那个地方,所以都住不长。你了解了吗,爵士?”

“你的表述之清晰堪称典范,孩子,”H.M.答道,好奇地打量着他,“呵呵!我只是纳闷你这老妖怪是不是打算偷偷行动,去你的……”

“现在别打岔!”马斯特斯说,“我还没说完呢,嗯嗯。夜间在那周围巡逻的警员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但第二天一早,大约六点钟,一名警佐在前往警局的路上看见十八号的院门半开着。他走上台阶,发现房门没上锁。这还没完,虽然那是座空房子,但大厅里却铺着一长条地毯,还摆了一个衣帽架和两张椅子。警佐警惕地查看了所有房间,全都没有,哪怕是一件家具—只有其中一间除外。那是一楼房门左侧的房间,可能是客厅之类的。窗户被百叶窗遮住,但警佐能看出里面有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