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第3/24页)

“好吧,改天我会来看你的,”他懒洋洋地说道。

我看见他的手搭上了门把手,说:“别怒气冲冲地离开,卢。我会去拉斯奥林达斯的,如果你需要我。不过,我不想要这种钱,还有拜托——别对我念念不忘。”

他舔了舔嘴唇,也没正眼瞧我。“谢了,小子。我会悠着点。”

他走出房间,黄色的手套也从门框上消失了。

我又坐了五分钟,烟斗变得很烫。我熄灭烟斗,看了眼腕表,起身打开放在办公桌角上的小型收音机。当交流电的滋滋声消失之后,扩音喇叭传来清脆的报时声,之后有个声音响起:

“KLI现在为您播报本地晚间新闻。今天下午的重要新闻,大陪审团在今天晚些时候认定对曼亚德·J·泰嫩的指控。泰嫩是知名的院外活动集团成员,也是城中名流。这项指控出乎他很多朋友的意料,却有十分确凿的证据——”

电话铃尖锐地响起,耳中传来女孩冷冰冰的声音:“请稍等片刻。芬威瑟先生有话对您说。”

他立马就说话了。“指控成立。关照下这小子。”

我说我刚从收音机里听到消息。我们聊了会儿,他说他必须走了,要赶飞机,于是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椅背上,随随便便地听着收音机的播放。我在想,卢·哈格真他妈是个大傻瓜,我能做些什么事来改变这种情况。

2

大约晚上十点,身披黄色绶带的小型管弦乐队不耐烦地演奏着一曲伦巴,没人愿意跳上一曲。木琴演奏者丢下敲击棒,顺手把烟塞进了嘴里。坐着的乐手弯腰拿起椅子下面的酒杯。

每周的星期二,这里热闹非凡。这个过时的大厅是个舞厅,当时的拉斯奥林达斯,从圣安吉洛走三十英里水路就能到,而且是必经之路。缎面护板加上枝形吊灯,大厅风采依旧。

我倚靠在吧台上,正好和乐队同一边。我晃了晃放在吧台上的一小杯巴卡第。房间中央摆放着三台轮盘赌赌桌,只有一台在开工。

酒保隔着吧台凑到我面前。

“那个红发女孩在赢钱,”他说。

我点头同意,并没有看他。“她手风正顺,”我说,“都没数过钱。”

红发女孩身材高挑。穿过她身后那些看客的脑袋,我还是能看到那头富有光泽的红铜色秀发。我还在女孩身后看到了卢·哈格油光光的脑袋。每个人似乎都在站着下注。

“我在哈瓦那见过一个马脸抢银行,”酒保说。

“哈瓦那?”出于礼貌,我重复了一遍。

“就算是个打工的穷光蛋也能出去逛逛的,先生。你不玩?”

“不在星期二。我在星期二惹上过麻烦。”

“哦?你喜欢不掺水的?我给你加点水吧,口感会好点?”

“我就喜欢不掺水的,”我说。我喝了一小口巴卡第。“每注最少下多少?”

“我不知道,先生。听老板的,我猜。”

身穿晚装的两个男人穿过房间,靠在吧台上要了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水。其中一人兴高采烈的。他用白色的丝手帕抹了把脸。

另一个人说:“她有点急了。赢了八把,输了两把,都在红色上……这是轮盘赌,伙计,轮盘赌。”

轮盘赌的赌桌排成一排,放在远处的墙边。赌桌边上安了一圈镀金的金属矮栏杆,赌徒站在栏杆外面。

中间的赌桌似乎起了争执。站在赌桌两边的六个人抓起筹码离开了。

一个清亮、礼貌,还带了点外国口音的声音响起:“如果您愿意稍等片刻,夫人……卡纳勒先生这就过来。”

我穿过房间,挤到栏杆边。身边的两名荷官头凑在一起,眼睛瞄向一边。其中一人慢慢扒拉着耙子,旁边的轮盘赌没在转动。他们都看着红发女孩。

她身穿高级定制的黑色晚礼服。雪白的肩膀精致纤细,虽谈不上美艳绝伦,也算是秀色可餐。她倚在赌桌边,正对着轮盘。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她的身前摞起了一沓钞票和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