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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仓持的说法一点也不错。

“你倒不用因为没看出这点而感到沮丧,反正这些设备本来就是做来骗人的,你被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看过几次,就一定会发现其中的矛盾之处,所以你迟早也会发现这点。”

我没有说话。他试图安慰我,反而更伤我的自尊。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是骗人的?”

“什么时候呢?”仓持偏着头。“我曾经和资深员工带客人到这里几次过。大概是去年的秋天吧。在那之后,我就觉得这里有问题。”

“你知道这是骗人的,却还是照卖黄金?”说完,我摇摇头。“不,你卖的不是黄金,而是‘黄金收据’。而且还把我拉来跟你一起骗人。”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仓持靠在墙上向下滑,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向前伸。“我可没打算骗人哦!”

“你这哪里不是在骗人?明明就在卖不存在的东西。”

“我只能断定一件事,就是这个保险库里没有放真正的黄金。说不定公司将黄金藏到了别的地方。没有人说东西商事手上没有黄金。我是觉得很奇怪,但我没有任何证据。因此,我能做的就只有遵照上头的命令,做好我的工作。这哪里是骗人呢?”

“如果你觉得奇怪,确认清楚不就好了?就像你看穿这个保险库是骗人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我得那么做?我不过是个推销员,又不是警察。不知道的事情就继续不知道,这有什么错吗?”

“会有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出现,不是吗?我们是在制造受害者啊!”

“为什么你能一口咬定他们是受害者?他们不过是和公司缔结了黄金的买卖契约罢了。”

“可是,那些黄金却不在受害者的手上。即使他们想要解约,原本的钱也要不回来,这还不是受害者吗?”

“这我不知道。那是公司和客人之间的问题。”

“我们也是公司的一份子,不是吗?”

然而,仓持却摇摇头。“公司雇用我们是事实,但我们却不是公司的一份子。公司没告诉我公司里没有黄金。如果公司里真的没有黄金,那么受害者就不只是客人,连贩卖不存在的东西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就算打起官司,我们也不会被追究责任。毕竟,我们什么都不知情。”

“我们要为契约负责任吧?”

“为什么?契约书上盖的只有东西商事和客人的印章。你在上头盖了自己的章吗?没有吧?我们是和契约无关的第三者。这件事情为什么你不明白呢?”

“我们明明隐约察觉到那些老人重要的存款会化为乌有,还是用强硬的手法让他们签约了,不是吗?结果你竟然还想摆出第三者的姿态!”

“谁说我察觉到那样的事了?从刚才到现在我不是说了好几次吗?我只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保险库里没有金子。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情。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按照公司教我们的范本,向老年人推销商品。你说我们用强硬的手段,但我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事了?石原先生好像对一个耳背的老婆婆用过类似小偷的手法,但我可从来没做过那种事情。你忘记川本老婆婆那时候的事了吗?当时,我可没说任何一句要她向我们买黄金的话,是她主动说要买的。”

“是你设下陷阱,让她不得不买的,不是吗?”

“你问我的是有没有用强硬的手段。我有将川本老婆婆逼到无所遁逃的绝境吗?”

“那么,三角签你怎么说?你不是让他们抽必定会中奖的签,然后将他们骗到公司去吗?”

“那是推销的手段啊。公司命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们带到公司再说,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我话可说在前头,我们利用三角签带到公司的客人,他们签的契约都不算我们的业绩。那些契约全部算是山下先生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