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三十一(第2/2页)

“看来是真的了,好闺女,”她说,“真理让骟猪给吃了。他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玛特维耶夫娜刚才说,会把她放了的,我却说,不会的,我说,好大婶,我的心感觉到,他们会折磨她这个可怜的姑娘,结果真是这样,”她不停地说着,非常满意地听着自己说话的声音。

这时候所有男犯都已穿过院子走光了,与他们搭话的女人也都离开窗口,走到玛斯洛娃身边。最先过来的是那个暴眼睛、卖私酒的女人,她的女儿跟在身边。

“怎么判得那么重?”她问,坐到玛斯洛娃身边,手里仍在飞快地织着袜子。

“没有钱就重判呗。要是有钱,再雇个能说会道的律师,大概早就无罪释放了,”科拉布廖娃说。“想不起来了,那个头发乱蓬蓬、鼻子挺大的,叫什么来着,好家伙,我的太太,他能把你从水里捞出来,还让你身上不沾一滴水。要是能把他请来就好了。”

“她哪能请得起,”坐到她们身边的“俊姑娘”龇着牙说,“那家伙没有一千卢布,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

“看来,这是你的命,”那个因犯纵火罪而坐牢的老太婆插嘴说。“容易吗,我小儿子的媳妇被抢走,他被关进牢里喂虱子,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也被关在这里,”她第一百次说起自己的遭遇。“监牢和讨饭袋看来是躲不掉的。不背讨饭袋,就得进牢房。”

“看来,他们全都这样,”卖私酒的女人说。她仔细瞧了瞧小女孩的头,把手中的袜子扔到一边,将小女孩拉过来,夹在自己两腿之间,手指头飞快地在女孩头上寻找着。“‘你为什么卖私酒?’那么我靠什么养活孩子?”她说,手中继续做着早已做惯的事情。

卖私酒的女人说的这几句话勾起了玛斯洛娃对酒的渴念。

“有点酒就好了,”她对科拉布廖娃说,她用衬衣的袖子擦掉泪水,偶尔哽咽一下。

“喝点加梅尔卡?行啊,给钱,”科拉布廖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