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流言乱(第2/9页)

谢昌无声地笑,用拇指拭去她脸颊汹涌的泪水,眼里满是宠溺:“那我要对谁好?”

宋瑜哭得哽咽,一抽一抽别提有多可人疼,她想也不想地便道:“谭绮兰。”宋瑜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始终膈应谭绮兰,永远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只不过近来她安分不少,不再出现在自己跟前。听闻谭家生意失利,阖府上下的气氛沉重压抑,大抵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吧。

对于谭绮兰,她虽谈不上吃醋,但终究是在意的。谢昌心中蓦地欣喜,总是轻易被她牵动情绪,眼巴巴地解释:“我同她一块长大,你是知道的,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宋瑜招架不住别过头去,少顷才轻轻地哦了一声。

回府一事难免要被龚夫人知道,宋琛这个大嘴巴,什么事都藏不住。

隔天龚夫人便来到她院里,拉着她坐在弥勒榻上道:“听说那霍园主对你不规矩?”

宋瑜脸上的不自在一闪而过,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况且父亲还在他府上治病:“母亲别听宋琛胡言乱语,是我跟他起了争执,他失控训斥了我两句,落在旁人眼里这才引起误会。”

龚夫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末了不放心地拍了拍她手背叮嘱道:“有事你便同我们说,别搁在心头一人承受,我们总能为你做主的。”见宋瑜乖巧,她忍不住又添了句,“不过那霍园主我也见过一回,倒不像是那般孟浪狂徒,行为举止颇为周到大气,如此说来许是你阿弟看错了。”

宋瑜默不作声,心道人不可貌相,她不止一次被霍川外表和缺陷骗走了同情,到头来后悔的还是自个儿。

反正宋瑜已打定主意不再与他牵扯,回来前她已跟宋邺提及此事,父亲也是赞同的。

原本对于让宋瑜来别院一事,宋邺早有后悔,何况当时谢昌在场,他甚至没多想就同意了。

此后多日宋瑜都没去过别院一次,有两回想去探望父亲都忍住了。她让宋琛替自己带话,问候父亲康健,端的是对霍川避如蛇蝎。

饶是如此她每日仍旧提心吊胆,霍川那日所说已一字不差地烙在她耳中,她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要来家里提亲。什么心上人,谁对待心上人是极尽所能地欺负恐吓?不知他是哪根筋搭错了,他们统共见不了几回面,更没说几句话,何谈上心?

在她好不容易放宽心时,却等来了谢家的人。

谢昌亲自带人登门拜访,彼时宋瑜正在院内晒太阳,懒洋洋地趴在榻上打盹儿。宋琛急哄哄地将她捞起来:“快随我到前院去!”

宋瑜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被人叫醒她心情很差,当即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你赶着投胎去?”

宋琛神秘一笑,贼兮兮地道:“姐夫来了,你知道他为了何事吗?”

自打从别院回来宋瑜再没见过他,那日在廊下她情绪失控,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失态,不好意思面对他。她微微抿唇,左顾右盼:“我如何得知?”

宋琛不说,只让她到前院去。起初宋瑜不愿,耐不住他软磨硬泡,遂弯腰穿鞋同他一并前往正堂。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廊庑,宋瑜尚未进屋便听得里面一句:“伯母若是同意,懋声想将婚事提前到今年端午前后。”

宋瑜脚步蓦地停住了,直到身旁宋琛大着嗓门问:“你怎么不进去?”她才回过神来。

这下可好,屋里泰半人都将目光落在门口。她只得缓缓挪步,款款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循着谢昌温润爽朗的声音,她下意识便往左下方位子看去,果然对上谢昌凝望着她的双目。她连忙错开,与宋琛一起行礼,才走到前头的八仙椅旁边对龚夫道:“三妹失礼,请母亲莫要怪罪。”

龚夫人正思忖该如何告诉她,此刻正好有个机会,便顺水推舟将她招呼到身旁:“方才懋声说的你也听见了,不知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