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5页)

“是否介意告诉我,你腰带里藏了多少钱?”他问道。

“我带了一千美元,”里基信任地说,“以备应急时使用。”

“嗯。但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张扬,要不然你真的会遇上紧急情况。这里的人得到这些钱能用上一辈子呢。”

里基答应会多加小心。他很快发现,波黑不存在邮政系统,因为波黑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而原南斯拉夫的邮政系统已经瘫痪了。约翰・斯莱德告诉他,驾车去克罗地亚和奥地利的司机会为大家寄发信件和明信片。里基在维也纳机场买了一大叠明信片扔在帆布包里。他拿出一张写了个快信。那位瑞典司机把明信片带到北方去寄发。一星期后,科伦索夫人在美国收到了它。

特拉夫尼克曾经是一座繁荣的集镇,居民有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和波黑穆斯林。不同种族的存在可以从不同的教堂看出来。镇子里有一座克族人的天主教堂,克族人已经离开了;一座塞族人的东正教堂,塞族人也已经走了;以及十几座穆斯林清真寺。穆斯林占人口大多数,他们现在仍被称为波斯尼亚人。随着内战的到来,多年来友好相处的三个种族分裂了。各地发生了一起又一起的大屠杀,所有种族间的信任全都消失得无踪无影。

塞族人离开了,退到了俯视特拉夫尼克的弗拉西奇岭的北部,越过拉斯瓦河谷,进入到河谷对岸的班亚-卢克。

克族人也被迫出走,他们大多数去了南方十英里远的维特茨。这样,形成了三个独立的种族堡垒。每个地盘都有各自的难民蜂拥而入。

全世界的媒体把塞尔维亚人说成是这些大屠杀的刽子手,尽管人们也看到过一些孤立的塞族村庄同样遭到了屠杀和洗劫。归罪塞族人的理由是,在原南斯拉夫,塞族人拥有对军队的控制权;当国家分裂时,他们夺取了百分之九十的重武器,这使得他们有了绝对的武力优势。

同样,克罗地亚人在屠杀他们地盘里的少数非克族人时,并不显得心慈手软,而且克罗地亚得到了德国总理的不负责任的提前承认,从而使得他们能在国际市场上购买武器。

波斯尼亚人基本上没有武器,并在欧洲政治家们的忠告下维持着这种状态。结果,他们遭受了最多的迫害。

一九九五年暮春,美国人对隔岸观火感到厌烦和恼火了,决定使用武力教训塞族人,并迫使各派坐到俄亥俄州代顿的谈判桌边。《代顿协定》将在那年的十月得到执行。里基・科伦索将看不到那一天。

里基抵达特拉夫尼克时,从山对面塞族人阵地上发起的炮击已经基本上停止了。大多数建筑物的墙上贴着木板,如果遭到枪击,木板会被击成碎片,但房屋得以保全。许多窗户上的玻璃已经不见了,遮着塑料布。那些色彩绚丽的清真寺倒没有遭到直接打击。城里两座最大的建筑物——中学的体育馆和曾经很著名的音乐学院——挤满了难民。

由于无法去附近的乡间,从而无法去种庄稼,三倍于原人口的难民依赖于援助机构才能幸存下来。那就是“面包和鱼”和其他十几个小型的非政府机构发挥作用的地方。

两辆吉普车的任务排得很紧,满载着五百磅的救济品,还要长途跋涉去周边村庄,那里比特拉夫尼克市中心更需要救援。里基同意驾驶吉普车把救济粮食运往南方的山区。

从一开始他在乔治城家里的电视荧屏上看到人类受苦受难,到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四个月了。现在他很高兴,他正在做着他想做的事情。当他把一袋袋小麦、玉米、奶粉和汤料运进一个已经断粮一个星期的孤立村庄时,那些古铜色脸庞的农民和睁着大眼睛的孩子们,深深地打动了他。

他相信,他这是在以某种方式回报仁慈的上帝让他生为一个美国人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