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事件(第2/12页)

“是在长大。”我的自尊心有点受损,“我既能忍耐,又在往事物好的一面看。无非同你看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这叫傲慢!所以二十七岁了还找不到像样的恋人!”

“女朋友可是有的哟。”

“那只是睡觉,”妹妹说,“是吧?一年换一个睡觉的对象,有意思?没有理解没有爱情没有关心,有什么意思可言!和手淫是一码事!”

“我可没一年换一个。”我软了下来。

“半斤八两!”妹妹说,“你就不能想地道的问题,过地道的生活,嗯?”

我们的交流至此为止。往下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几乎不予理睬。

我着实不晓得她何以对我抱有如此想法。仅仅一年之前她还同我一起受用着我自以为一丝不苟而又富有伸缩性的生活,甚至还对我有一种崇拜的味道——如果我的感觉不错的话。而自从她同那个未婚夫有了来往以后,她便开始对我一步步非难起来。

这不公平,我想。我和她已足足交往了二十三年,兄妹之间好得无话不谈,甚至口角都未曾有过。她知道我手淫的事,我晓得她的初潮。她知道我第一回买避孕套的时间(我十七岁),我晓得她初次买花边内裤的年纪(她十九岁)。

我同她的朋友幽会过(当然没睡),她跟我的同伴也曾幽会(自然不至于睡,我想)。总之我们就是这样一同长大的,而这种友好关系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骤然变得支离破碎。每当想到这点,我便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在车站前商店,妹妹说要看鞋,我就把她扔下,独自返回住处。我给女朋友打去电话,她不在。当然不会在,周日下午两点风风火火地打电话找女孩一般都难以称心如愿。我放下话筒,翻了翻手册,往另一个女孩家拨去。这是个不知在哪里跳迪斯科时认识的女大学生。她在家。我问她能否出来喝点什么。

“才下午两点啊!”她不大耐烦。

“时间算不得问题,喝着喝着就日落天黑了嘛。”我说,“还真有个最适合欣赏夕阳的好酒吧,要是三点钟赶不到可就没座位啰。”

“倒能附庸风雅。”

不管怎样,她总算出门了。此人肯定性情温柔。我驾起车,沿海边开至刚过横滨的地方,走进讲定可以望见海岸的酒吧。在这里,我喝了四杯放冰块的I.W.哈伯威士忌,女孩喝了两杯香蕉代基里——香蕉代基里!并欣赏了夕阳。

“喝那么多还能开车?”女孩不无关切地问。

“放心,”我说,“就酒精而言,我还没有超额。”

“没有超额?”

“就是说喝四杯左右正相合适,所以放心好了,没问题。”

“得得。”她说。

随后,我们返回横滨吃饭,在车中接了吻。我邀她进旅馆,她拒绝了。

“还放着卫生带呢。”

“拿掉就行了嘛!”

“开玩笑,才第二天。”

罢了罢了,我想,这一整天简直莫名其妙。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找女朋友幽会去。本来想同妹妹好好消磨一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所以这个星期天才没安排任何节目,结果却落到了这般凄惨的地步。

“对不起。不过不是骗你。”女孩说。

“没关系,甭介意。这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责任。”

“我来月经是你的责任?”女孩满脸不解的神情。

“不不,我说的是巧合。”当然是巧合,一个实际上不相识的女孩怎么会因为我而非来月经不可呢!

我用车把她送到世田谷家里。途中离合器发出低微而刺耳的“咔咔”声,我叹了口气,瞧这光景,得送去修理厂了。一件事不顺利,所有事都连锁性地乱了章法,典型的倒霉一天。

“近来还可以约你?”我问。

“见面?还是去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