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张 周海楼的(第4/5页)

但要是能再把昔日的心境模仿一次,大家就会明白,那时候因为前方只有这一线天峭可走。

虽然天峭又窄又抖,虽然它通往着未知的前路,可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只要一阵狂风刮来,登时就要粉身碎骨。

周海楼慢慢地、无地自容地侧过了头。

“你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不过你还没能理解我——你自以为自己理解了。”

云飞镜说:“我听说你的事了,你在那里呆了四天三夜……我看过那个学校的新闻,我觉得他们都非常不是东西。”

“但你没有真正理解过我当时的境遇,周海楼。”

“你在那里,身边的人冷漠的就是冷漠的,对你不好的就是对你不好的,愿与你结盟的,就是一开始伸手去帮你的。”

说到这里,云飞镜微微摇头:“纯粹的冷漠,纯粹的恶毒,和一开始就明晰的、没有反水的结盟。”

可周海楼只是个特例,世上的事,云飞镜遇上的事,大多数都不是这么简单的。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即便周海楼已经伤成这样,他居然还是比云飞镜要幸运一些。

云飞镜的同桌,可以无声跨过云飞镜鲜血的冷漠,可最开始的时候,云飞镜曾以为他是自己的朋友的。

至于其他的同学……曾经有个女生在食堂里跑过来对云飞镜说她相信云飞镜。那天她们一起吃了一顿中午饭。

第二天由旁人在一旁偷拍的照片就在她企鹅空间里堂皇地挂出来,女生配了一串“哈哈哈全校第一智商也不是很高嘛”的文字。

第三天,追着云飞镜的十四个女生里,她跑在第五个位置。

云飞镜只回过一次头,可她觉得那一眼她大概永远都忘不了了。

但这些事情,似乎就没什么必要和周海楼说。

在云飞镜的印象里,他好像只能理解他经历过的东西。

倒是关于那些四面倾泻而下的恶毒……

云飞镜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之间,有混沌着为恶的,有清醒着亮出屠刀的,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面无表情地路过的,也有从始到终甚至不觉得自己有错的。”

“因为一个指控,因为一个女生的请求,因为那个女生背后撑腰的人是你。”云飞镜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夜之间,我身边几乎全部的环境都扭曲崩坏。”

“我伸出手拼命阻止,想要把我的世界一块一块重新拼回去,可即使拼尽全力,最多也只能保住我脚下还有一尺的立足之地,除此之外,再多想一寸,都是奢望。”

云飞镜并不是总那么坚强,也并不是总锋利地像一把新开刃的刀。

在从二楼半跳下去的那个瞬间——真的仅仅是腾空的一瞬间,在把右手抱在怀里的时候,云飞镜感到一种近乎撕裂般的,既痛且快的自由。

假使云飞镜心性再偏执一分,她心里就要升腾起拉着所有人一起去死的念头。

或者云飞镜的性格再软弱一点,那她大概只有自己去找个地方寻死一条路走。

云飞镜摇摇晃晃地走在唯一的一条独木桥上,要是当初她稍微偏离一点,那此刻的云飞镜想必已经是个死人。

至于死法……无非是社会新闻和恶性社会新闻的区别。

幸而云飞镜守住了。

她摸爬滚打、她踽踽独行、她遍体鳞伤,终于跋涉出那片泥沼。

自此前路天高海阔。

……却不代表过往都被一笔勾销。

“周海楼,你并没有理解我,你只是自以为的理解了我。你口里说着‘明白’,其实只是明白了你自己而已。”

云飞镜微微地对周海楼倾下身来,每句话的吐字都无比清晰。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我们假设当初在学校里打你的人正站在这里,他真的很诚心的和你道歉了,你原谅他好不好?”

“……”

周海楼如同被扇了一记耳光一样,猛地偏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