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闲话(第2/5页)

“他几时回来?”韦利蛮横地发问。

“谁也不知道。”

“唉,这无关紧要,”佩珀说,“那么新遗嘱是怎样规定的呢?”

“新遗嘱嘛。对了。”伍德拉夫露出了狡黠的神色,“这就颇有些神秘莫测了。上个星期四夜里,大约是午夜吧,卡基斯打电话给我。他吩咐我星期五早上——也就是第二天早上——给他送去一份新遗嘱的草案全文。请你们注意:新遗嘱其实是照抄原来的那份,只有唯一一处有变动:他叫我把原来是卡基斯收藏品总库继承人的吉尔伯特·斯隆的名字删去,留下空白,准备填上新的名字。”

“斯隆吗?”佩珀和韦利都偷眼观察了一下那个人。他正站在斯隆太太椅子背后,像个噘着嘴的鸽子,茫然凝望着半空,一只手发着抖。“讲下去吧,伍德拉夫先生。”

“好,星期五早上我第一件事就是起草新遗嘱,总算带着这份东西在中午前赶到了这里。我发现卡基斯独自一人。这老头性惯孤僻,相当顽固——冷静、严厉、办事有条有理得使你服贴——但那天早上他不知为了什么事而心烦意乱。不管怎样吧,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让任何人,甚至不能让鄙人知道收藏品总库继承人的名字。我把遗嘱摊在他面前,以便他填写空白——他叫我站到房间的那一头去,你们注意这一点——然后他在空白处写了几个字,我猜想那就是继承人的姓名了。他亲自用吸墨水纸在签名的上面压了压,迅速地把纸折好。他在遗嘱上签名的时候,关照布莱特小姐、威克斯和西姆丝太太到场目睹,然后由我协助封好,加盖印鉴,这才把遗嘱放进小铁盒,储存在保险箱中,盒和箱都由他亲自上锁。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卡基斯本人外,还有哪一个人能知道新继承人是谁呢!”

他们对此陷入了沉思。接着,佩珀问道:“旧遗嘱的条文有谁知道吗?”

“人人都知道。那是这所房子里一般闲聊的话题。卡基斯自己一点儿也不隐讳。至于新遗嘱嘛,卡基斯没有特意隐瞒自己准备了一份新遗嘱这个事实,我也不认为有什么理由要保守秘密。那三个见证人当然知道这件事,我认为他们自会在这所房子里传播开的。”

“斯隆这家伙知道这件事吗?”韦利脱口而出。

伍德拉夫点点头说:“应该说他是知道的!事实上,当天下午他到我办公室来——他显然已经听说卡基斯签署了一份新遗嘱——要打听这样一个变化对他有些什么影响。于是,我就告诉他,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至于究竟是谁,除了卡基斯本人之外就没人知道了,而他——”

佩珀眼中冒出火来,“真他妈的,伍德拉夫先生,你无权这样做呀!”

伍德拉夫心虚理亏地说:“是呀,嗨,佩珀,也许是不应该……我猜想那位新继承人说不定就是斯隆太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斯隆仍能通过她而获得收藏品总库,所以他毕竟还是无所损失呀。”

“哼,你瞧,”佩珀厉声说,“这样做很不道德。太没头脑了。好吧,木已成舟,后悔也没用。那么,当你在葬礼前五分钟观看盒内新遗嘱的时候,你发现新继承人是谁了吗?”

“没有。我打算葬礼过后再打开遗嘱看。”

“你认准了它是原件吗?”

“肯定是的。”

“新遗嘱上有没有取消性条款?”

“有的。”

“什么条款?”韦利疑惑地大声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真够叫人头痛的,”佩珀说,“新遗嘱里既然包含着取消性条款,那就表明立遗嘱者已经决定取消此前所立的遗嘱。这意味着无论新遗嘱找到与否,有效期到上星期五早上的旧遗嘱总归是失效了,而且,”他冷冷地补充说,“如果我们找不到新遗嘱,无从确定收藏品总库的新继承人是谁,那么,就应把卡基斯作为未立遗嘱而死亡来处理。真是乱七八糟,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