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烺(7)(第2/4页)

明明灭灭一点猩红晃动,他眯着眼,远远一望。一抹鲜谲如火的红纠缠着烟气,跃入他眼底,从门里出来。

想起来,他今天回来,还没来得及与她联系。

他不是不想见,而是不能轻易再见。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仅戚腾警告过他,林榣也威胁过他,包括林槐近日来一直常伴她左右,不需要他再接送她放学,他也再没有理由轻易地靠近她。

林榣送她上了辆车。

应该是要回去了。

林榣穿红色并不稀奇。

她穿,他倒是第一次见。

一线纤腰掐得袅娜,不堪一握,两截纤细的锁骨楔在微敞的领口,白皙如雪的肌肤泛着层近乎病态的透明感。

裙子还开衩到大腿弯,虚虚奄奄,欲盖弥彰,说不出的味道。

是长大了。

不留神,他被烟气呛到。

随手就将那烟掐了。

却仍觉得心口空荡,于是又点起一根。

燥闷极了。

林槐还在里面没出来。

林榣送她上车,先让人把她送回家。

送她的人是虎仔。

身材魁梧的男人,平头短发理得一丝不苟,长相敦实,倒无半点流氓相。

虎仔是见过她的。

她当然也见过他,那回谷一宁被金奂在兰黛开了瓢,沈知昼还让他送他们一群学生去医院。

她当然也知道,他平日总跟着沈知昼在一块儿。

虎仔跟着沈知昼六七年,当然也知那阵子她住在沈知昼家。

不过,虎仔在林家诸位面前,向来是能不多嘴,便不多嘴,之前在伽卡他嘴上没关差点儿就害沈知昼没了命,生怕再招惹什么灾祸。

林榣让他送这位林栀小姐回家,他便老实照做,多的话,一字不提。

沈知昼见那车还未开,不自禁地又多望了几眼,瞟过车牌号,发现是虎仔的车。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这才放下心。

倏忽——

一道银光擦着他面颊过去。

虎仔的车斜后方不远停了辆深蓝色商务车,里面的一个男人举着相机,照着虎仔的车就是一阵快门。

刚才许是忘记关闪光灯,所以那光束闪了半瞬,便没再亮起。

他却仍在拍,一直到虎仔的车离开。

沈知昼快步走过去,敲了敲男人车门。

男人受惊不轻,打开车窗,不悦地问:“干什么?”

沈知昼唇上咬着烟,痞痞地扬起下巴,点了点那个相机:“我说,你拍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

“看看嘛,”他笑着,“敢拍不敢给人看?”

他也不顾男人愿不愿意,趁其不备一手夺过。

“哎——你干什么啊——”男人嘶嚎起来,就要下车来,“还给我——我是警察!我在办案!”

“什么案啊?”

沈知昼懒懒地笑着,一看这男人就是个才出茅庐没几年的小屁孩儿,一点规矩也不懂。

他拿着相机,一张一张照片滑过去,“你们警察办案,是不是要走合法程序?随意偷拍,你是狗仔吗?”

男人扬声辩驳:“你说清楚——什么叫偷拍?”

“不是偷拍?”沈知昼扬着手,就给他伸过去,“喏,你自己看,从家门口跟到超市,还有劳动公园,连人家小姑娘逗个狗的照片都拍,唷——这跟了几天了,几天的衣服都不一样,你还专挑人家穿裙子的时候拍,你不是变态跟踪狂么,嗯?”

“喂——你说话客气点!”

男人又要冲上来抢夺相机,沈知昼一扬胳膊,就举起来。

男人没他高,滑稽地蹦了两下都没抢到,沈知昼继续不咸不淡地笑着:“你不是警察吗?你们警察就这么办案的么?”

“我是啊——”

“有证明吗?”

“我、我没带警察证。”男人有些底气不足,还是在抢,“——还给我!”

“没带就是假的了,我也装过警察吓唬人呢,”沈知昼说罢,一松手,就将那相机砸在地上,“不过啊,你是真警察,我也给你砸了,别怪我不讲理,我还真不是能跟谁好好讲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