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3/7页)

他还是开轻卡,两天前正是这辆皮卡车让他把伦敦来的消息从基斯马尤带到了这儿。高空中,外国势力目睹他装上了另外五加仑塑胶油罐。

坦帕郊外地堡里的人看到他们给燃料罐盖上油布,不过这只是普通的预防措施。两个人钻进驾驶室。既不是包得严严实实的传教士,也不是那个戴着红色棒球帽、身材苗条的年轻人。皮卡车离开了,转向基斯马尤,朝南开去。车子离开了全球鹰的视野时,全球鹰又被指示继续监视那座建筑物。然后皮卡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把油布取下,把驾驶室的顶部刷成黑色。这样伪装之后,又开了回来,绕过马尔卡往西,然后再往北。太阳落山的时候,它来到摩加迪沙飞地边上,继续朝邦特兰开去。那里有数不清的海盗窝。

路上到处是车辙印儿,坑坑洼洼的,还常常驶过满是锋利石头的沙漠。他们加油,换轮胎;换轮胎,加油。开了两天,来到了加拉阿德。

“加里斯先生,是我。”

阿里・阿布迪从加拉阿德打电话来,看起来他很兴奋。加里斯・伊万斯则既疲惫又紧张。这些海盗对时光流逝或是快点解决问题完全没有最起码的概念,无休止地和他们谈判,对欧洲人来说这十分消耗精力,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就是为什么顶尖的人质谈判专家数量非常少,报酬也很高。

伊万斯也一直受到来自哈里・安德森的压力。安德森每天至少打一通电话过来询问自己儿子的消息。伊万斯试图解释说,伦敦方面要是表现出即使是些微小的着急迹象,那么事情的发展就会比现在的境遇糟糕十倍,更别说露出绝望的迹象了。瑞典的百万富翁毕竟是个商人,所以起码他有一半是接受这个逻辑的。不过他也是一名父亲,所以电话永远响个不停。

“早上好啊,我的朋友,”伊万斯平静地说道,“今天天气这么好,你的委托人想说点什么?”

“我想我们又靠近了,加里斯先生。我们现在提出七百万美元解决此事,”然后他又补充道,“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即使他只是在无意中听到为阿弗里特服务的这个讲英语的索马里人这么说,这句话也不会显得冒昧。伊万斯意识到,这意味着加拉阿德湾的谈判专家想要挣到他的第二个一百万美元了。不过地中海南北两边对于“尽快”这个词,有两种不同的理解。

“非常好,阿布迪先生,不过只是到目前为止。”伊万斯说道。两天前,阿弗里特最低能接受一千万美元,伊万斯出价三百万。他知道哈里・安德森瞬间就会同意用一千万解决此事。他也知道,如此一来,那些本以为应该是四五百万美元的索马里人就会立刻警觉起来。

如果欧洲人突然退让,那就是表明他们慌乱了。那么价格就很可能涨回一千五百万美元。

“你看,阿布迪先生,我差不多整晚都在和斯德哥尔摩打电话,我的委托人尽管极其不愿意,但还是同意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支付四百万美元到你的委托人的国际账户上;然后再一个小时,马尔默号起锚。这可是非常好的报价,阿布迪先生。我想我们都知道,你的委托人一定也能明白这一点。”

“我会立刻把这个新报价转告他,加里斯先生。”

挂断了电话,加里斯・伊万斯反复回想之前和索马里海盗成功交易的历史。外行人对先把钱汇进账户后放船总是会非常惊讶。怎么来防止这些海盗拿了钱却不放船呢?

但这就是奇怪之处了。在他们和谈判专家约定的一百八十次协议中,无论是纸质的、传真的或是电子邮件的,只要双方签了字,索马里人违约的事情只有三起。

基本上,整个邦特兰的海盗都知道,他们做海盗是为了钱。他们没有必要也不想要那些船、货物或者囚犯。把交易弄砸了会破坏他们的营生。他们可能是狡猾、残忍的,但是为自己赚钱就是赚钱,这是至高无上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