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10页)

披着长袍的人右手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手指上转来转去。琥珀色的眼睛转向了囚犯,盯住了惶恐不安的奥珀尔。

“看来你是对的,我的小朋友,”他用阿拉伯语说道,“我的手下确实开车撞上了河谷的堤岸,死在那儿了。原因是……”他伸出手,手指上捏着那个东西,“这个钉子。我的人在轮胎上发现了它。你说的是真的。”

他站起身,穿过房间走过来,站在年轻的埃塞俄比亚人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说阿拉伯语的?”

“我自己业余学的,先生。我想看《古兰经》更容易些,也希望能读得更明白。”

“还会其他语言吗?”

“会一点点英语,先生。”

“你怎么会的那个?”

“我们村子边上有个学校。是个英国的传教士办的。”

传教士忽然不说话了,阴森可怖。

“异教徒。卡菲勒。那你从他那儿也学得亲西方了吧?”

“没有,先生。恰恰相反,这让我明白了几个世纪以来他们给我们所造成的苦难,我恨他们。他教会了我去学习我们的先知穆罕默德所说的话和生活,愿他安息。”

传教士想了想,脸上终于浮现出微笑。

“这就是说,我们碰上了一个年轻人,”他显然是对他的索马里秘书说的,“他很诚实,不窃取钱物;非常有同情心,去完成一个将死之人的遗愿;而且希望只侍奉先知。他会说索马里语、阿拉伯语,还会说点英语。你觉得怎么样,贾玛?”

这种情形下,为了取悦他,秘书也同意,他们真的很幸运有这样的发现。不过传教士有个问题。他失去了他的计算机专家——这个人从伦敦给他带来下载的信息,而且从来不会暴露他实际是在马尔卡而不是基斯马尤的事实。只有贾玛能够在基斯马尤替代他,其他人都不会用电脑。

只是这样就少了一个秘书。不过现在面前就有这样一个年轻人,识文断字,包括奥加登方言,他能说三种语言,而且正在找工作。

这十年来,传教士能够得以幸存,靠的是近乎偏执的谨慎。他已经见证了与他同时代的大多数人被尾随、被追踪、被锁定、被消灭。虔诚军、三一三旅、呼罗珊圣战联合会、哈卡尼氏族,还有阿拉伯半岛的“基地”组织、也门军,都是这样。有超过一半的人被人出卖。

而他,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镜头,经常换地方住,改换名字,总是遮着脸,掩饰眼睛的颜色,所以一直还活着。

他的随从都是他确定可以信任的人。他的四名巴基斯坦人可以为他去死,但他们没有脑子。贾玛很聪明,但他现在需要他去照看基斯马尤的两台电脑。

刚来的这个新人让他很满意。有证据表明他为人正直,也很诚实。如果让他为自己所用,就能昼夜保持监控了。他不用和别人交流此事。他需要一个私人秘书,且无法想象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个间谍。他决定冒险一试。

“你愿意做我的秘书吗?”他轻声问道。贾玛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真是太荣幸了,让人无以言表,先生。我一定对您忠心耿耿。印沙安拉。”

命令下达了。贾玛从院子里挑了一辆皮卡,开往基斯马尤,去接管马萨拉的仓库,以及用来传播传教士布道的电脑。

奥珀尔就住贾玛的房间,开始熟悉他的职责。一个小时之后,他戴上了那顶有着纽约标志的明红色棒球帽。这是在失事的卡车那儿拿到的,它之前属于一艘以色列渔船的船长。特拉维夫传来新命令时,船长只得放弃自己的帽子。

奥珀尔把外面院子里自己的摩托车开进墙边的窝棚里,停在那里以免被太阳晒到。中间他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然后慢慢地点点头,才接着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