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上 第四章(第5/10页)

他的脑子在他身体健康的时候是这么运作的:它到处拾得一些分门别类、精确的信息,当得到足够多信息后,它就将信息分类。并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因为获得知识很愉快,那种感觉像是拥有了某种力量,好像保留了一些他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他度过了一个漫长、安静、心不在焉的午后。

在起居室里,他在一堆储物柜、旧外套和架在精制的木架上的石质洗手池中间找到了将军。将军背倚着这一排东西。

“你别太他妈过分了!”他叫道。

提金斯说:“麦克马斯特在哪里?”

将军说他把麦克马斯特和桑德巴奇送上了马车。麦克马斯特去蒙特比之前得打扮一下。他又重复了一句:“太他妈过分了!”

“因为我绊倒了那个警察?”提金斯问,“他喜欢这样。”

将军说:“绊倒警察……我没看见那个。”

“他也不想追那些女孩,”提金斯说,“你可以看出来——哦,他巴不得不去呢。”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事,”将军说,“保罗·桑德巴奇会给我灌一耳朵的。给那个警察一英镑,别再说这事了。我是地方执法官。”

“那我干了什么?”提金斯说,“我帮助那些女孩逃跑了。你不想抓他们,沃特豪斯不想,警察也不想。除了那头死猪,谁也不想。那有什么问题呢?

“滚你的!”将军说,“你不记得你是个年轻的已婚男人了吗?”

出于对将军非同凡响的年龄和成就的尊重,提金斯停下了笑声。

“如果你真的是认真的,先生,”他说,“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我不认为你在暗示我的行为缺少对西尔维娅的尊重。”

将军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而且我他妈的很担心。我很……去他的,我是你父亲最老的朋友。”在透过积沙的磨砂玻璃窗洒下的光线下,将军看起来真的很劳累、很伤感。他说:“那个小姑娘……是你的朋友吗?你跟她说好了的?”

提金斯说:“会不会好一点,先生,如果你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老将军脸稍微有些红了。

“我不想,”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们这些绝顶聪明的家伙……我只想,我亲爱的孩子,暗示一下……”

提金斯稍微有点生硬地说:“我宁可你直接说,先生……我知道你是我父亲最老的朋友。”

“那么,”将军脱口而出,“那个在帕尔马尔和你一起闲逛的小姑娘是谁?在军旗敬礼分列式的最后一天那个?……我自己没有看到她。是同一个人吗?保罗说她看起来像个厨娘。”

提金斯尽量挺直身板,显得更生硬了。

“事实上,她是一个作家的秘书。”提金斯说,“我觉得我有权利选择怎么走路,跟谁走路。而且没人有权利质问这个……我并不是说你,先生,但其他人没有权利。”

将军困惑地说:“是你这个聪明绝顶的家伙……他们都说你很聪明……”

提金斯说:“你可能根深蒂固地不信任才智……这是自然的,但你也可以对我公正一点。我向你保证,没有发生任何损害名誉的事情。”

将军打断说:“如果你是个蠢笨的下级军官,告诉我你带着你妈的新厨子进城看看皮卡迪利地铁,我倒是会相信你……可即便是那样,也没有年轻的下级军官会做这样讨厌、该死、蠢到家了的事!保罗说你在她旁边走路的样子像光荣的国王!从干草市场[87]的人群里穿过,这世界上这么多地方,你去哪里不行,非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