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男 三(第4/6页)

“供述?”

“没错,也就是关于那山男。也不知那东西是否像天狗,而那姑娘是否成了那东西的禁脔?”

“禁脔……也不知是否该如此形容。”

也不知是何故,阿稻起初似乎无法流畅言语,不仅话说得极少,内容还毫无要领,听得茂助完全无法理解。她仅说她曾居于山中,并与山民为伴。不仅如此,话中还夹杂着不少从未听过的词汇,常教人听不懂究竟她想说什么。

问娃儿叫什么名,也仅直唤与太、与太,似乎娃儿就叫这名字。

眼看丝毫理不出头绪,茂助便向收容母女的村民们致谢,支付了充裕的礼金,领着阿稻和与太回到野方。

接下来,茂助试着以和缓的语气在供阿稻浸浴或食用滋养时,一点一点向阿稻询问原委。但阿稻的记忆混乱依然,仅记得曾外出打水,然后又开始语无伦次了。一会儿说什么鳖助,一会儿又说什么间师如何如何,一会儿又提到什么筑屋产子,教人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经过数日执拗询问,依然问不出一个究竟,茂助再也无计可施,只得请求阿稻至少说出娃儿的爹是何许人。

阿稻闻言,旋即陷入一阵错乱。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丝不挂,硕大无朋,浑身覆毛,怕死人了,怕死人了。

虽仍听不出所以然,但看来似乎有个浑身赤裸的彪形大汉以蛮力掳走阿稻并加以凌辱,让她怀了这个娃儿。

问起这汉子个头有多大,阿稻便夸张地张开双臂,表示要比屋子还要大。同时还供述其力大无穷,就连猪或熊也能徒手扯裂。

经过半日,阿稻方才冷静下来。

“个头真有那么大?”正马语带狐疑地说道,“这还真是教人难以采信呀。涩谷,你觉得如何?”

“形容一个大汉身高六尺,不过是个比喻。再者,秋冬山中至为严寒,浑身赤裸绝无可能活命。大家不妨想想方才我提起的那门生述说的故事,即便是山怪,不也想为驱寒而就火取暖、穿挂兽皮?再者,若那东西是个人,应无可能徒手将猪或熊扯裂。”

“那东西可懂得食牛马?”

不知何故,剑之进一脸恨意地交互瞪着对比鲜明的豪杰与假洋鬼子朋友。

“有人认为食用牛肉火锅一类的肉食,是文明开化后的产物。但烹调各种肉类的餐馆什么的,在府内从幕府时代就有了。山区的猎户,不也频繁食用自己捕获的兽类?”

“吃或许吃,但也不至于撕裂吧?”

的确有理。

与次郎认为不论怎么看,剑之进所述这袭击阿稻的汉子绝对是个怪物,不可能是个人。

“这东西绝对是兽类。”正马说道,“应是什么新种的猿猴。据说南蛮就有狞猛巨大的猿猴,还能同狮子一决雌雄哩。”

“猿猴会袭击女人?”

“谁说不会?”

“若为果腹而袭人,倒还能理解。但若是强奸,可就教人难以接受了,更何况还让这姑娘怀了娃儿。”

“这当然不可能。”正马斩钉截铁地回道,“我指的并非这种事。我只是质疑这姑娘会不会是在山中遭到猿猴袭击,惊吓之余失了心智,将所有记忆搅和在一块了。”

“你的意思是娃儿的爹另有其人?”惣兵卫问道。

“每个娃儿都注定有爹,人的爹当然还是人。”

“原来如此。想必你推测的是这么回事吧?这姑娘遭前所未见的巨猿袭击,虽保住了性命,却失了心智,一时间什么都忘记了。徘徊山中时,又遭无赖施暴凌辱,便怀了这个娃儿——”

“且慢且慢。”剑之进打岔道,“大家别忘了,阿稻并非在山中,而是在家附近失踪的。若是在山中,或许遭罕见兽类袭击还说得通,但阿稻可是自农家至水井打水途中失踪的。若依你们的推测,那只巨猿不就是在其家附近徘徊了?但没有任何乡民看见那种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