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16页)

周晓白正在病房值班室里做值班记录。

罗芸气乎乎地推门进来。

周晓白招呼道:“罗芸,你坐,我马上就好。”

罗芸没好气地问:“我的大小姐,你干的什么事?把事情完全搞糟了。”

周晓白紧张起来:“他……他有消息了?”

“嗯,他给袁军来信了,话说得很不好听。”

周晓白连声问:“他说什么?罗芸,你快告诉我。”

“钟跃民说,他从来不怕威胁,别说是个小小的军长,就是军区司令他也没放在眼里,有能耐就把他退回陕北去,道歉?门儿也没有。”

周晓白无力地坐下:“罗芸,你知道,我不过是想吓唬他一下,想让他回心转意,我还爱他,这下可弄假成真了,他肯定恨上我了,你说,我怎么会害他呢?”

周晓白绝望地哭起来。

罗芸训道:“不是我说你,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你应该了解他,他的自尊心这么强,能让你吓唬住?你呀,这大小姐脾气得好好改改。”

周晓白抽泣着说:“罗芸,怎么办?真没挽回的余地了?”

罗芸叹了口气:“难呀,你这傻丫头,把袁军都得罪了,袁军甚至还迁怒于我,说和你们这些女的没法交。”

周晓白小声说:“那我向他道歉还不行吗?明天我就去。”

“还是我和袁军说吧,他倒好办,只是钟跃民……”

周晓白忍不住哭出了声:“是我自作自受,我……我认了……”

满囤正在连队的水房里洗衣服,钟跃民和张海洋端着脸盆进来,假惺惺地要洗衣服,张海洋还象真事儿似的请满囤帮他挽挽袖子,满囤二活没说就将他们脸盆中的脏衣服抢过来扔进自己的脸盆,钟跃民和张海洋假意推让着……

满囤把他们推出水房。

钟跃民和张海洋认为自己该客气也客气过了,似乎已经尽到了责任,于是心安理得地冲进篮球场,和一群战士打起了篮球。

满囤洗完了衣服,又回到了五班宿舍,他把一床刚拆洗好的棉被平铺在床上,认真地缝起被子来,这是钟跃民的被子,张海洋的被子要放在下个休息日洗了。

炊事班长方洪推门进来:“满囤,今天怎么不去炊事班帮厨了?我还等你呢。”

满囤陪笑着说:“方班长,俺把被子缝好就去,一会儿就完。”

方洪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又是钟跃民和张海洋的吧?他俩哪儿去啦?”

“打篮球呢。”

“我说满囤,你怎么象他俩的老妈子?他们打篮球,你给他们缝被子,你该他们的?这不是欺负人么?”

满囤憨笑着:“方班长,你可不能这么说,俺三个是一起来的,都是好战友嘛,俺年纪最大,是当哥的,他们年纪小,是俺兄弟,哥给兄弟们干点活儿咋啦?”

方洪说:“好好好,我他妈多嘴,有钱买不来乐意,你小子接着干,哼,今天是缝被子,明天你该喂这两个小子吃饭吧。”

方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使满囤这个无偿劳动力已经使顺了手,一到休息日不见满囤来帮厨,就感到不太正常了,因为他已经把满囤这个编外劳动力算进了炊事班的编制,今天满囤居然去帮别人干活儿,方洪顿时觉得自己受到冒犯,他想了想,扭头就去连部找指导员告状了。

到了晚上,全连战士列队例行晚点名,连长点名后又讲了几件训练方面的小事。这时指导员就接过话来:“该讲的事刚才连长都讲了,我想补充一点,最近,我听到一些反映,想在这里和大家讲一下,有个别新兵在连队里搞一些很庸俗的活动,彼此称兄道弟,又是大哥又是兄弟的,从来不称同志,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解放军的连队,不是旧社会的青红帮,也不是座山雕的土匪窝,还有,有个别人在生活方面也很成问题,是谁我就不点名了,反正是一个字,懒。懒到什么程度?懒得流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