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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波留不明白纱有美为什么要写信过来,当时也就没回信。现在,波留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新来的两封。

“抱歉打扰,一大波采访记者就要到了哦!”须藤跑过来提醒。

“呀,我马上收拾一下,我把这个先搬过去。”波留对面的女孩抱起纸箱回到办公桌,波留和须藤则收拾起办公间兼接待室里的大桌子来。

“我去抽支烟。”波留不动声色地把纱有美的信件顺进裤兜,拿起烟盒走向阳台。“不是说好不抽烟的嘛!”波留没理会奈美绘在身后的大声抗议,蹲在阳台上打开了纱有美的信。

两封都和第一封信的内容差不多,都是说在寻找聚会的参加者,想见面。第二封信里写了想这么做的理由:只有那个夏日聚会是自己人生中最灿烂的时光。第三封信中写到了参加波留现场音乐会的感想,还有自己推断“hal”就是波留的理由。给波留写信的粉丝们大都在信中倾诉自己孤独、绝望、不安和焦躁的情绪,波留看得太多了,只觉得厌烦。纱有美的来信也和这些类似,波留有些漠然地推测小纱的生活大概相当无聊吧。

可是,波留心中忽地一动,她一边抽着烟,一边依次闭上左右眼确认自己单眼视物的情况。淡蓝的信笺、文字、阴沉的天空、电线、隔壁大楼上的广告牌。或许自己还真得和这个小纱联系联系呢。

波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视野变窄是在刚过二十岁的时候。一开始没有特别在意,后来有一天夜里醒来想上厕所,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立马吓蒙了。虽然那段时间都是关了灯睡觉的,但之前从来没发生过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形。即便如此,波留当时也没去眼科检查。二十一岁时遇见真锅刚,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第二年就出道了。当签约给唱片公司一事定下来后,在别人的推荐下进行了一次短期综合体检[18]。后来邮寄到家里的检查报告上注明了还有必要进行眼科复查。随后在受诊的大学附属医院里,波留第一次听到了视网膜色素变性症的说法。这种病症表现为暗处视物能力逐渐变弱、视野变窄以及色感出现异常。虽说几乎没有视力急剧下降直至失明的病例,但根据个人的不同情况,也有可能或快或慢地逐渐丧失视力。

当医生询问家里是否有同样病症的亲属时,波留一时语塞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据医生说,这种疾病有遗传的可能性,症状和进展也因人而异,因此想知道家人亲属的病史,从而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波留为难了半天,只好找妈妈商量,可妈妈也不知道波留父亲的下落,什么忙也帮不上。波留向医生解释了完全不知道父亲病历的情况后,决定先定期复查、观察病情发展。从那以后又过了四年,目前还没看到明显的恶化。可波留每天早上一睁眼还是会笼罩在不安和恐怖当中,总在担心视力是否比昨天更差。

如果能有什么线索,是不是应该和这个连长相都不记得的纱有美联系一下?波留的视线追随着飘忽的烟雾,陷入了沉思。

“采访的记者已经来了!”一个打工的女孩跑过来打开玻璃门告诉波留。波留将烟头扔进空罐后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