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圈焦土(第4/17页)

“这31个男人、妇女和儿童都是在德国的犹太劳工,据说一直患有肺结核。他们被送往西德的一家医院,那里原来是用来治疗精神病人的,但从1944年夏天起,它的使命便改变了,不再用于治疗,而是用于从事杀人的勾当。没有证据表明有多少德国精神病人在那里被处死。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被迫发誓对发生的事保密,但是有大量的流言在附近地区传播开来。1944年9月3日,一批波兰人和俄罗斯人被告知要为他们治疗肺结核,被送到了这里。那天夜里,他们被进行了致命的注射,男人、妇女和儿童,一个都不放过,到早上他们就都死了,被埋了。就是因为这桩罪行,而不是因为杀了德国人,这五个嫌疑人要接受审判。为首的是马克斯·克雷恩大夫,另外的人中,有年轻的药剂师恩斯特·古姆布马恩、男护士长阿道夫·斯特尔奥布、未受过训练的18岁年轻女护士伊尔姆盖德·格罗贝尔。为首的大夫和男护士长被判定有罪。大夫被判处死刑,男护士长被判处23年监禁。药剂师和这个女人被宣判无罪。你可以在140页上找到她的律师的辩护词。你最好把它念出来。”

马斯特森感到很吃惊,一声不吭地拿起书,翻到140页。他开始念,声音很高,有点不自然。

“本法庭并非就参与杀害德国人一事对被告伊尔姆盖德·格罗贝尔进行审判。我方现已知晓于施泰因霍夫医院发生的事件,也了解那是按照由阿道夫·希特勒一人宣称的德国法律而执行的。按照从最高权威下达的命令,从1944年以来有成千上万的德国精神病人被完全合法地处死。从道德的立场出发,可以判断这个行动出于自愿。问题不是施泰因霍夫的工作人员是否认为这个行动是错误的,或者他们是否认为它是仁慈的,而是他们是否认为它是合法的。刚才已有人证明了有此法律存在。如果说伊尔姆盖德·格罗贝尔牵涉进了这些人的死亡事件中,她的行动也合乎这项法律。

“但是我们现在要谈的不是精神病人的事。从1944年7月起,这项法律的范围扩展到了患不可治愈的结核病的外籍工人。也许会有人争论说,被告看到德国人为了国家的利益承担了他们的不幸,会对这种杀戮的合法性毫不怀疑,但那不是我的论点。我们没有站在适当的立场来判断被告的想法。她不曾牵连进本庭所关注的该项杀人事件中。这批俄国人和波兰人于1944年9月3日晚上18点30分到达施泰因霍夫。当天伊尔姆盖德·格罗贝尔正休假归来。法庭已获悉她于19点30分走进护士房间,换上制服。她21点开始上班。在走进医院后,到达E区的护士值班室前,她只和另外两个护士说过话,那就是证人维林和罗赫德。这两名女性已经证实她们不曾将这批人的到达告知格罗贝尔。于是格罗贝尔走进值班室。她一路回来,舟车劳顿,因此又疲倦又不舒服,正犹豫是否要请假休息。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克雷恩大夫和她通电话。关于这次通话,本法庭已经听过了证人的证词。克雷恩要她到药房去看看库存还有多少伊维派和苯酚。你们已经听说过伊维派是怎样用纸盒运送的,每盒25支注射剂,每支注射剂由一粒伊维派粉剂胶囊和一管无菌水组成。伊维派和苯酚与其他的危险药品都存放在护士值班室里。格罗贝尔查过数量后,向克雷恩报告说总共有两盒伊维派和大约150毫升的液态苯酚。克雷恩当即命令把所有可获得的伊维派和苯酚准备好,说男护士长斯特尔奥布会来拿。他还命令她交给斯特尔奥布12支10毫升的注射器和一些大号针头。克雷恩声称他根本没有时间说明准备这些药物的目的,你们也已经听到被告斯特尔奥布说他也没有向她说明。

“伊尔姆盖德·格罗贝尔一直不曾离开值班室,直到当晚21点20分她才被带回住处。法庭已经知晓罗赫德护士上班迟到了,发现被告昏倒在地上。五天以来,她一直躺在床上发高烧,剧烈呕吐。她不曾看见俄国人和波兰人进入E区,也不曾于9月4日一早看见他们的尸体被抬出。当她又回去上班时,尸体已经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