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漫长一天的结束(第2/19页)

“说实话,我记不得了。是去年夏初的某个时候吧,就在玫瑰要开花前。其他的护士长可能还记得。暖房里的大多数植物是由我照料的。不过,暖房并不是真的由我负责,这件工作并不是正式安排。因为我喜欢花,又没有其他人可以照料它们,所以我就尽我所能了。我当时在餐厅外弄了一小块玫瑰花床,需要一些这种东西来杀虫。我在温彻斯特路上的布拉克斯汉姆苗圃里买的。瞧,标签上还印有地址呢。我把它和我的其他园艺工具——手套、绳子、水罐、泥铲等一起放在暖房角落的柜子了里。”

“你还能记得最后一次看见它是什么时候吗?”

“真的不记得了,但是我上周六上午去柜子里找过手套。星期天我们要在小教堂里做一次特殊的礼拜,我得去弄点花来。我想园子里也许能找到一些好看的树枝、秋叶或荚果什么的,好拿来做装饰。我不记得那天是不是看见过这个罐子,我想如果它真的不见了,我还是会注意到的。但我不确定。我好几个月没用过它了。”

“还有谁知道它放在那里?”

“嗯,任何人都可能知道。我的意思是这柜子没上锁,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人们朝里看。我想我应该锁上它,但是一个人不会期望着……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想要自杀,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出个办法来。我真是害怕极了,但我觉得这件事我没有责任!我没有!这不公平!她可以用任何东西,任何东西!”

“谁可以?”

“嗯,法伦。如果法伦的确是自杀的话。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法伦护士知道尼古丁的事吗?”

“除非她到柜子里找,并且找到了,否则是不知道的。我敢说真正知道的人只有布鲁姆费特和罗尔芙。我记得我把罐子放进柜子里时她们两人就坐在暖房里。我把它举起来,说了这点毒药足够杀死这里大多数人之类的傻话,布鲁姆费特告诉我说应该把它锁起来。”

“可是你没有?”

“是的,我就把它放进柜子里去了。没有锁,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不管怎么样,罐子上贴的标签写得很清楚。任何人都能看出它是毒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别人会拿去自杀。此外,为什么一定要用尼古丁呢?护士们有大量的机会拿到药丸。指责我是不公平的。毕竟,杀死佩尔斯的消毒剂也是致命的。没有人去埋怨这件事,因为它是放在卫生间里的。你管理一所护士学校,不可能像管理一所精神病医院吧?我是不该受到指责的。这里的人都应该是正常人,不是杀人的疯子。不该让我觉得自己有罪,不该!”

“如果你没把这东西用到法伦身上,那你就没有理由觉得自己有罪。你把罐子拿进来时罗尔芙护士长没说什么吗?”

“我想她没说,她只是从书上把头抬起来而已。但我实在记不真切了。我甚至都不能准确地告诉你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是那天风和日丽,天气暖和。我想起来了,大约是五月末或六月初的一天。罗尔芙也许记得,布鲁姆费特一定也记得。”

“我们会问她们的。同时,我们最好还是去看看这个柜子。”

他把尼古丁罐子交给马斯特森,让他包好后送到实验室,又让他去把布鲁姆费特护士长和罗尔芙护士长叫到暖房里来。然后他便随着吉尔瑞护士长走出房间。她领着他走到一楼,一路上嘴里仍然在嘟囔着,气愤地抗议。他们经过空荡荡的餐厅,结果发现进入暖房的门上了锁,这一下把吉尔瑞护士长从她那心惊胆战的怨恨情绪中震醒过来了。

“该死!我忘了。总护士长说天黑之后我们最好把它锁上,因为有几块玻璃不太牢靠。你还记得刮大风那天有一块玻璃掉下来这件事吗?她担心有人会从那里进去。通常我们总要到夜里把所有该锁的地方都锁好,白天是不费这个事的。钥匙应该放在罗尔芙办公室的板子上。你在这里等一下,不会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