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爱,爱,爱(第3/6页)

赫瑞拉太太说:“那不是我的狗,是托尼的,连我都不能碰它。”

我们都瞧不起托尼。

哈特说:“女人是该时不时地修理修理,但这家伙干这事就像练手似的,也忒狠了。”

他的酗酒也让人讨厌。

人们经常在各种地方见到他烂醉如泥地倒在地上。

他也曾试图对我们友好些,却让人感到比什么都难受。

他总说:“好啊,小伙子们。”

他好像不会说别的什么了。而每当哈特和其他大人出于友好试着跟他说话时,我总感到他并没在听。

常常是别人正说到一半他便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从我们身边走开。

哈特说:“这也好,我觉得我看他太久会吐的。你们看到了吧,白皮肤有时也这么脏。”

的确,他的皮肤让人恶心,白中带着黄和粉,还布满棕色和黑色的斑点。他左眼上面有块皮肤呈暗粉色,看上去像是烫伤以后新长出的肉。

但我感到奇怪的是,如果你只看托尼那两只又瘦又皱的手,你倒会可怜他,而不是厌恶他。

但我只是和哈特及其他人在一起时才只看他的手。

我想赫瑞拉太太大概只看见他的手了。

哈特说:“我倒要看看这事要多久才能了结。”

赫瑞拉太太显然并不想很快了结。

她和我母亲最终还是成了朋友,我常听到她谈计划。她说她以后要买一些家具,我想她已经买了几样。

但她谈得最多的还是托尼,要是光听她说,你会以为托尼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她说:“托尼正打算离开特立尼达。我们可以在巴巴多斯开个旅馆。”

或者:“只要托尼一好转,我们就要开始一次长途旅行。”

又或者:“其实托尼严于律己,有坚强的意志,真的。只要他体力恢复,我们会好起来的。”

托尼仍旧是老样子,似乎对自己的这些计划一无所知。他不肯安静下来,变得越来越狂躁,更招人厌了。

哈特说:“这家伙像个从下三烂地方来的白痴,恐怕连茅坑是干吗的都忘了。”

情况还不止这些。他似乎变得极其仇视人类了,看一眼陌生人就足以令他破口大骂。

哈特说:“我们得收拾一下托尼。”

他们揍他的那个晚上我也在场。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哈特都记着这件事。

那场面太可怕了,真的。哈特他们并没有怒气冲冲的,托尼也没有发火,他毫无表情,一点也不想反击,对打在身上的拳头没丝毫反应,他也不惊恐,既不哭叫也不求饶,只是站在那儿挨揍。

但并不是因为他勇敢。

哈特说:“他只是醉得一塌糊涂而已。”

最后,哈特生起自己的气来。他说:“这是在占便宜。我们不该打他。那人没感觉。”

从赫瑞拉太太的谈话看,她对此显然一无所知。

哈特说:“不管怎样,这倒是让人松了口气。”

那段时间每一天,我们都在想一个问题:像赫瑞拉太太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和托尼缠在一起?

哈特说这他明白。但他好奇赫瑞拉太太究竟是谁,我们也都想知道,就连我的母亲也急着想知道。

博伊出了个主意。

他说:“哈特,你知道一种声明吗?就是在老婆或老公出走后登的那种?”

哈特说:“博伊,你小子真他妈的长大了,长得他妈的这么快。真见鬼,你这小毛孩儿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博伊以为这是夸奖。

哈特说:“你怎么知道赫瑞拉太太把老公甩了?你怎么知道她没嫁给托尼?”

博伊说:“你听我说呀,哈特,我在穆库拉普街送牛奶时见过那女人,这我跟你说过的。”

哈特说:“白人不会干这种在报上登声明之类的事的。”

埃多斯说:“别瞎下结论,哈特。你对白人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