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第3/6页)

她扭头盯着我。“肯定是安眠药和酒精害的,”她说,“我当时肯定是有点不对劲儿。”

“在朗齐奥·戴斯坎萨多的时候,你的状态可是好得很哪。你就像长着铁石心肠一样。我们要飞往里约,去过奢华的日子。显然还会生活在罪恶感中。我所要做的全部事情就是把那具尸体处理掉。多让人扫兴啊!没有尸体。”

她依然盯着我,但我这时还得小心开车。我在一条林荫大道上停住,然后左转。我沿着另一条末端封闭的街道行驶,老式有轨电车的轨道还留在街面上。

“从那块招牌旁边左转上山。往下走是去学校的路。”

“是谁开的枪,又是为了什么?”

她用双手掌根按住她的左右太阳穴。“我猜肯定是我干的。我当时肯定是发了疯。它在哪儿?”

“那把枪?它很安全。万一你的梦境变成现实,我可能不得不把它交出去当证据。”

我们现在正在爬坡。我调整指针,让奥兹车保持在三挡行驶。她饶有兴趣地观看着。她四下打量着浅色真皮座椅和车里的那些小配件。

“你怎么开得起这么贵的车?你挣的钱不多,不是吗?”

“汽车现在都很贵,甚至连所谓的‘便宜货’也是。你不妨买一辆经开的车。我曾经在哪里读到过,说一个探子应该永远开一辆不起眼的普通黑色汽车,这样谁也不会注意。那家伙以前从未去过洛杉矶。在洛杉矶要引人侧目,你就得开一辆肉粉色的梅赛德斯-奔驰轿车,车顶上带有一座日光浴室,还有三个漂亮姑娘在晒日光浴。”

她咯咯一笑。

“此外,”我费劲地继续这个话题,“这也是很好的广告。也许我曾梦想过要去里约。我可以把它高价卖掉,再买辆便宜的新车。在货轮上花不了多少运费。”

她叹了口气。“哦,别再拿那个取笑我了。我今天心情不好。”

“看到你男朋友没?”

她僵坐着一动不动。“拉里?”

“你还有其他的人?”

“嗯——你也许是指克拉克·布兰登,虽然我不怎么了解他。昨天晚上拉里醉得很厉害。不——我没看见他。也许他还在睡觉。”

“他不接电话。”

道路分岔了。一条白线向左弯曲。我继续直行,没有任何特定的理由。我们驶过高坡上几幢老旧的西班牙式建筑,另一边的山坡下是一些风格非常现代的房屋。公路经过它们,向右拐出一个大弯。这里的路面看上去很新。公路开到了尽头,前面是一小片空地和一个环形交叉口。有两座大房子隔着环形交叉口彼此相对。它们用了不少玻璃砖[5]作装饰,面朝大海的窗户上安装着绿色玻璃。这片风景实在是太美了。我足足看了三秒钟。我把车停靠在公路尽头的路边石旁,关闭汽车发动机,坐在那里。我们大概在一千英尺高的地方,整座城市在我们面前铺开,就像一张呈四十五度角拍摄的航空照片。

“他可能病了,”我说,“他可能有事出去了。他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了。”

“我告诉过你——”她开始颤抖。我从她手上接过烟蒂,放进烟灰缸里。我摇起车窗,用一条胳膊环抱住她的肩膀,拉近她的脑袋,让她靠在我的肩头。她很柔弱,毫不反抗;可她依然在颤抖。

“你是个让我感觉很舒服的男人,”她说,“但不要逼迫我。”

“储物箱里有一品脱啤酒。想来一口不?”

“好的。”

我拿出酒瓶,用单手和牙齿费劲地拉松了瓶口的铁环。我用双膝夹紧酒瓶,拔下了瓶盖。我把瓶口凑到她的唇边。她啜饮几口,打了个冷战。我把瓶盖重新盖好,将酒瓶放在一边。

“我讨厌从瓶子里喝酒。”她说。

“是啊。多没教养。我不是要向你求爱,贝蒂。我很担心。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