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海恨杀(第4/25页)

可天空依旧黑沉沉的,雨势非但没有停住之意,反而下得跟瓢泼一般。

两人虽然藏身树上,雨水难以淋到,但冷风一吹,浑身直打寒战,那种凉嗖嗖的滋味,却也不大好受。

忽然间,天上炸雷惊响,闪电像一柄利剑从半天云中直插下来。

便在这时,司马恨忽地哎哟一声,从松树上直栽下去,跌在地上,滚出老远,躺在泥水中,竟不动弹了。

吴过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顾不及下树救人,立即低喝一声:“什么人?”按剑柄,凝神待敌,可四下荒芜,并不见人影。心下更惊,对方一击得手,全身而退,全然不着半点痕迹,显然是位高手人物。

他一按机簧,长剑呛啷出鞘,再喝一声:“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缩尾?”

一面出言刺探,一面凝神四望,寻找敌踪。

就在他扭头望向身后那片漆黑树林时,忽地后脑勺砰地一响,已被一记重掌击到。

他身子一晃,啊呀一声,长剑撒手,人也跌下树来,朝山坡下滚出好远,方才被一块大石挡住,正欲挣扎爬起,只觉冷雨淋头,头痛欲裂,身子一仰,已然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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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吴过是被大雨淋醒的,不如说他是被冷风吹醒的,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他浑身一个激灵,就倏地醒转过来,睁开双眼,天依然是黑的,雨依然还在下着,他依然躺在那块石头旁边,头依然还在痛着,身子冷得像一块冰,浑身衣服里里外外早已湿透了好几遍。

他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在泥水中翻一下身,挣扎着爬起,回头却发现总捕头司马恨仍然躺在不远处的风雨中。

他叫了两声“总捕头”,却毫无反应,不由心中一惊:莫非总捕头已遭歹人毒手?

急忙踉跄走近,伸手一摸,只觉他身子尚热,最里面一件衣服尚未湿透,呼吸顺畅,这才放心,用手掌按住他背后大椎穴,吐出一股缓和的内力,轻轻推拿两下。

司马恨“哼”了一声,终于悠悠醒转。坐起身,神色茫然,瞧着他问:“怎、怎么了?”

吴过苦笑道:“咱们双双着了人家的道儿,我也是刚刚才被雨淋醒。”

“是么?你也被人打晕过去了?”司马恨双目如电,瞧他一眼,忽地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从地上跳起,道,“大人怎么样了?”

吴过心头一凛,这才想起今晚的任务,急忙抬头一看,只见知县大人的身影仍在窗户上轻轻晃动着,与先前并无异样。

两人这才放心。

便在这时,忽闻山下传来敲梆声,已是四更天时。

司马恨抖一抖浑身泥水,道:“想不到咱们这一下,竟昏睡了差不多一个更次。”

吴过皱眉道:“那家伙将咱们击倒,却并未向大人动手,这倒奇了。”

“这其中只怕有些不妥。”司马恨的目光盯着窗户上的影子,忽道,“你看,大人在房中坐了这么久,怎地连动也不动一下?”

吴过也跟着望过去,奇道:“那影子不是一直在动么?”

司马恨道:“那只是风吹烛火在动,所以烛光下的影子也在动,但大人却似乎一直未动。”

吴过擦擦眼睛仔细一瞧,确是如此,不由跺足道:“不好,咱们快进去瞧瞧。”

蹿到松树下,拣起掉落的长剑,与司马恨一起,急急朝庙内奔去。

庙门早已破损,关得也不严实,司马恨抢先一步,推开庙门,跨了进去。

首先进入的是凄凉破败的大殿,再由大殿转入右侧厢房,厢房不大,房间里燃着一支已快烧尽的蜡烛,烛光照着一副古旧柏木棺材,棺材旁边坐着一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正面向着房门,坐得十分端正,头却勾了下去,眼睛也是闭着的,神态十分安详,俨然已经入睡。这人正是知县大人梅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