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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没有立即回答。他最后开口道:“这应该是心理学家能大显身手的领域,不是吗?”

“他会怎么形容这种性格,你想过吗?如果一个病人的信仰体系发生改变,你会怎么形容这件事?”

“我会说他是目中无人。我曾经有个朋友。我还是个少年时,她就认识我了。她对我很友善,但她认为我需要变得更坚强些。她曾经说过:你就像一个有大鼻子的人,觉得每个人都在讨论你的大鼻子。好吧,其实他们没有,而且你越快把脸皮练厚,就越快乐。”

“你觉得她是对的吗?”

托尼发出遗憾的轻笑声。“我觉得我没有吸取教训。我常常觉得,我因为有这样的性格,才会有如此强大的感同身受的能力。”

雅各布点点头,动作如此细微,托尼觉得这可能是他自己的想象。“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卡罗尔如果不觉得你负有责任,你觉得你还会感到这么深的负罪感吗?”

“很可能不会。”说出实话很难,但他如果不试试,待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这个让你自我感觉糟糕的源头减弱或消失,你认为其他难题会迎刃而解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言而喻的,我不想回答。”托尼说道,快要被激怒了。

“正因为如此,你才更需要问一问自己。”雅各布叹了口气。他合上笔记本,并把它放到身边的地板上,钢笔末端与笔记本末端齐平。“托尼,我当你的导师有很多年了。关于你是如何工作的,我自认为已经了然于心。我知道你习惯了与你人格中的许多方面和平共处,而这些方面在很多人看来是有问题的。我也知道你希望在业务能力和个人生活上都能更上一层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卡罗尔·乔丹是你情感生活的中心。有时,她甚至是你情感生活的唯一组成部分。这种说法合理吗?”

托尼的双肩不自觉地紧了一下,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雅各布以前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在之前的会面中,他甚至从未说过这么多话。“我也拥有其他人的友谊。”他能听出自己声音中的辩白意味。那么,在紧要关头,这些其他朋友都是谁呢?宝拉?阿尔文·安布罗斯?那些与他关系深厚的同事?然而,他们都不是大多数人拥有的那种朋友。没有人和他一起踢足球。没有人和他在酒吧组队玩猜谜。从学生时代起,就没有人和他并肩而行。没有人和他一起爬山远足。也没有人定期和他玩网络游戏。

“这些年来,你唯一带进这个房间的人只有卡罗尔。”

“你认为这段感情是没有前途的,是吧?你认为这让我停滞不前,把我困在同一个地方?”

雅各布的呼吸很沉重,他把金边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有些坐立不安。这很罕见。“我怎么想并不重要。但我们都知道,你提的这些问题是有深意的。”

托尼的表情变得非常阴郁,眼神空洞。“我爱卡罗尔,就像爱其他人一样。”他说出这句话后悲伤突然而至,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内脏搅成了一团。

“你如果对这种感觉放任不管,会发生什么?”

他摇摇头。“你无法对感觉放任不管。”

“让时间来帮你摆脱它吧。悲伤和哀悼只是整个过程的一部分,什么事情都有个过程。你彻底清空了阁楼后,阁楼的空间会让你感到惊讶,”雅各布再次叹了口气,“以一个导师或治疗师的身份告诉你该怎么做,并不是我的工作。不过,我还是会说:与这么多的伤痛共同生活,这既不健康也没必要。你需要审视一下生活,判断什么对你真正有用,还有什么是你应该放手的。”

“今天,你帮助我弄清了一件事。如果死的是别人的兄弟,我同样会感觉很糟糕,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扛下所有重担。我需要想想这对我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