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6页)

有几个记者在小别墅门口等着苏珊。在恩特威斯尔先生的陪同下,她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之后,她和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走进别墅,恩特威斯尔先生回到“纹章官”饭店,他在那里订了一个房间。葬礼将于第二天举行。

“我的车还停在采石场呢,”苏珊说,“我完全忘了,一会儿我去把车停到村子里去。”

吉尔克里斯特小姐紧张地说:

“别太晚。你不会打算天黑了再出去吧,是吗?”

苏珊看着她,笑了起来。

“你不会认为凶手还潜伏在这附近吧?”

“不——不,我想应该不会。”吉尔克里斯特小姐非常尴尬。

“她一定是那么想的,”苏珊心想,“真有趣!”

吉尔克里斯特小姐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相信你会愿意提早喝下午茶。大概再过半个钟头怎么样,班克斯夫人?”

苏珊觉得三点半就喝下午茶实在有些过分,但她体贴地体会到“一杯好茶”是吉尔克里斯特小姐为了克服紧张而想出的主意,而自己也有理由取悦她,便说:

“随你决定吧,吉尔克里斯特小姐。”

厨房里传来了厨具发出的欢快声响。苏珊走进客厅,刚过了几分钟,伴随着一串有规律的敲门声,门铃响起。

苏珊走到门厅,吉尔克里斯特小姐系着围裙,两手满是面粉,出现在厨房门口。

“哦,天哪,你想会是谁?”

“我猜,应该又是记者。”苏珊说。

“老天,真是烦人,班克斯太太。”

“哦,没关系,我去应付他们。”

“我正打算做些司康饼,用来配茶。”

苏珊朝前门走去,吉尔克里斯特小姐不安地来回徘徊。苏珊想,她是不是认为门外站着一个拿着斧头的男人。

然后,访客是一位年长的绅士,苏珊打开门后,他立刻抬了抬帽子,慈祥地向她微笑,说道:“我想,你一定是班克斯夫人。”

“是的。”

“我的名字叫格思里——亚历山大·格思里。我是兰斯科内特夫人的朋友——多年的老朋友,我想你是她的侄女,苏珊·阿伯内西小姐吧?”

“没错。”

“既然介绍过了,请问我能进去了吗?”

“当然。”

格思里先生在脚垫上仔细地擦了擦鞋底,走进屋里,脱去大衣,把衣服和帽子一起放在一只橡木箱子上,跟随苏珊走进客厅。

“真是个悲伤的时刻,”格思里说,悲伤这个词放在他身上似乎很不合适,他看起来是个非常乐观的人,“的确,非常悲伤。如今和她生死相隔,我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出席死因审判——当然还有葬礼。可怜的科拉——可怜的傻科拉。亲爱的班克斯夫人,她刚结婚没多久我就认识她了。她是个精力充沛的女孩——而且对待艺术非常认真——皮埃尔·兰斯科内特也是一样——我是说,我把他当作一个艺术家。总的来说,他对她还不算太坏。他很迷茫,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的,他一直很迷茫——不过幸好科拉把这当作艺术家气质的一部分,因为他是个艺术家,所以有权不道德!事实上,我不敢确定她会不会更进一步认为,因为他的不道德,所以一定是个艺术家!可怜的科拉,对艺术完全没有鉴赏力——但在其他方面,我必须得说,科拉很有天赋——是的,令人惊讶的天赋。”

“似乎每个人都这么说,”苏珊说。“我并不怎么了解她。”

“没错,没错。因为家人不喜欢她的宝贝皮埃尔,于是她跟家人断绝往来。她向来不是个漂亮的女孩——但具有某种特质。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永远猜不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而且你永远都没办法判断她那种天真无邪是天生的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她总能逗得我们开怀大笑,永远是个孩子——我们一直都这么看她。而且我最后一次来看她时——皮埃尔死后,我时不时来看看她——很讶异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像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