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6页)

吉尔克里斯特小姐向她保证,走路只需要五分钟。因此她们一起步行过去,途中正好遇见刚下火车的恩特威斯尔先生,三人结伴走进村公所。

现场似乎有大量陌生人。整场死因审判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死者的身份确认证明,致命伤的医学鉴定证明。犯罪现场没有反抗的痕迹,死者被杀时有可能处于麻醉状态,在无意识中死去。死亡时间不超过四点三十分,估计是在两点到四点半之间。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证实发现了尸体,一名巡警和莫顿探长也陈述了证词。验尸官给出简要的总结:“被一人或多人谋杀,凶手身份未定。”陪审团没有任何异议。

死因审判结束后,他们走出室外。几架照相机咔嚓作响。恩特威斯尔先生领着苏珊和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走进“纹章官”饭店吃午餐,他在那里预订了一间吧台后面的隐蔽包厢。

“不是什么像样的午餐。”他略带歉意地说。

不过午餐并没有想象中糟糕。一开始,吉尔克里斯特小姐啜泣了一会儿,小声嘟囔着“实在是太可怕了”,在恩特威斯尔先生的坚持下,她喝了一杯雪利酒,然后高兴起来,对着一份爱尔兰炖肉大快朵颐。恩特威斯尔先生对苏珊说: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苏珊,不然我们可以一道过来。”

“我知道我说过不会出席。但我如果不来的话,就没有任何家人出席了。我给乔治打过电话,他说他很忙,没办法来。罗莎蒙德有一场试演,而蒂莫西就更不可能来了,他身体那么虚弱。所以我只好来了。”

“你先生没和你一起来?”

“格雷格不得不去那个烦人的店里。”

观察到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讶异的眼神,苏珊说:“我丈夫在一家药店工作。”

一个从事零售工作的丈夫和吉尔克里斯特小姐印象中聪明干练的苏珊似乎不怎么相配,但她还是勇敢地说:“哦,是的,就像济慈[1]。”

“格雷格不是诗人。”苏珊回答。

她接着说:“我们未来有非常好的计划——一幢两用的房产——一边经营化妆品和美容院,另一边做特别处方实验室。”

“那样就好多了,”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赞同地说,“就好像伊丽莎白·雅顿,别人告诉我,她其实是个女伯爵——还是海伦娜·鲁宾斯坦?不管是谁,”她又和善地说,“一家药店可绝不像普通的商店——布料店或杂货店。”

“你说,你曾开过一家茶馆,是吗?”

“是的,没错。”吉尔克里斯特小姐的脸瞬间亮了。她从没觉得“垂柳屋”做的生意和一般店铺的买卖相同。在她心目中,开茶馆是文雅的上流工作。她开始向苏珊介绍起“垂柳屋”来。

恩特威斯尔先生之前已经听过一遍了,便把心思转到其他事情上。苏珊两次和他搭话,他都没回答。他急忙道歉。

“原谅我,亲爱的。我正在思考,事实上,是关于你蒂莫西叔叔的事,我有些担心。”

“关于蒂莫西叔叔?我才不会为他担心呢。我不相信他真有什么毛病,他只是得了臆想症而已。”

“是的——是的,你有可能是对的。我必须得说,我刚才担心的并不是你叔叔的健康状况,而是蒂莫西夫人。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扭伤了脚踝。现在卧病在床,而你叔叔的情况也非常糟糕。”

“因为他不得不反过来照顾她吧?对他应该很有好处,”苏珊说。

“是的——没错,我敢说一定是的。但你那可怜的婶婶能得到照顾吗?这真是个问题,家里一个仆人也没有。”

“对这些老年人来说,生活真是和地狱一样糟糕,”苏珊说,“他们住在一个乔治王时代建造的庄园里,不是吗?”

恩特威斯尔先生点点头。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纹章官”饭店走出来,不过记者似乎都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