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5页)

律师犹豫片刻,说道:

“没错,我相信。”

“为什么?”

“为什么?”恩特威斯尔重复这句话,带着一些困惑。

“没错,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内心深处早就对理查德的死因有些怀疑?”

律师摇了摇头。“不,不,一点儿也不。”

“那就是因为她——科拉。你很了解她?”

“我已经有——哦——二十多年没见过她了。”

“如果在大街上和她擦肩而过,你能认出她吗?”

恩特威斯尔先生想了想。

“应该认不出来。我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纤弱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矮胖、邋遢的中年妇女。但我估计,如果和她面对面交谈,我一定能认出她。她的发型还是当年那样,留着齐齐的刘海儿,总会从刘海儿的缝隙里偷瞄你,神情像只害羞的动物,而且她有个很显著的特征,总喜欢打断别人,把头歪向一边,说一些让人恼火的话。她很古怪,你知道,而古怪的人各有特色。”

“事实上,她还是那个几十年前你认识的科拉,也依旧说着惹人恼火的话!而那些话,她过去曾说过的那些让人恼火的话——通常——都是事实?”

“这正是科拉令人难堪的地方。有些时候,事实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而她总会脱口而出。”

“她这一点完全没变。理查德·阿伯内西是被谋杀的——所以科拉当即说出了事实。”

恩特威斯尔先生吓了一跳。

“你认为他真是被谋杀的?”

“哦,不,不,我的朋友,还不能这么快下定论。我们只能说——科拉认为他是被谋杀的。她非常确信这一点。对她而言,这绝不是臆测。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出,她如此确信,一定有理由。而根据你对她的了解,我们可以说,她说那句话并不是在胡闹。现在,请告诉我——当她说出那句话时,在场的人立刻一致抗议——对不对?”

“对。”

“然后她慌了,非常羞愧,开始找台阶下,说了一句——根据你的回忆——‘但我只不过是听了他说的——’”

律师点点头。

“真希望我能记得更准确。但我非常确定,她当时用的词是‘他说’或是‘他告诉我——’”

“之后这件事就过去了,大家开始聊别的话题。你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形,现场有没有人脸上有异样的神情?你记忆中有没有任何——我们不妨说——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

“而就在第二天,科拉被人谋杀——你问自己:‘这当中会不会存在因果关系?’”

律师有些激动。

“难道你认为我是在胡思乱想?”

“一点儿也不,”波洛说。“假定原先的猜测是事实,那么一切都合乎逻辑。理查德·阿伯内西的死是完美的谋杀,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可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掌握真相的人!很显然,必须尽快把这个人的嘴封住。”

“所以你认为——的确是谋杀?”

波洛的语气很沉重:

“亲爱的朋友,我的看法和你一样——这肯定值得调查一番。你采取了任何行动吗?向警察报告过这些情况吗?”

“没有。”恩特威斯尔先生摇摇头,“在我看来,这么做似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的职责是代理这个家庭的事务。如果理查德·阿伯内西真是被谋杀的,似乎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办到。”

“下毒?”

“正是。而且尸体已经被火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个推断。不过我决定,我必须要搞清楚真相。这也是我今天来见你的原因,波洛。”

“理查德死的时候,恩德比府邸里都有哪些人?”

“一个跟随他多年的老管家,一个厨师和一个女仆。看起来,应该是这三个人之一——”

“啊!别干扰我的判断。这个科拉,她知道理查德·阿伯内西是被谋杀的,却勉强闭上了嘴,没继续说。她说:‘我想你们说的都很对。’由此可以推断,凶手一定是在场的家庭成员之一,这个人,连死者本人都不愿让他被当众指控。否则,科拉那么喜欢她哥哥,她绝不会允许凶手逍遥法外。这一点你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