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陌生来电我都以为是你(第2/3页)

我也并没有需要更多。

后来看书,说金岳霖喜欢林徽因,为她终生不娶,郭襄爱着杨过,所以孤独终老。这两人的结局听起来都非常凄惨非常倒霉,可偏偏大家好像还赞赏为美德,心向往之。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些故事都是大家以讹传讹的假话。

金先生有过几个女朋友,也打算结过婚,只是没有结成。郭襄,郭襄倒是没结婚呢,可是峨眉派本来就不时兴掌门结婚找老公的,灭绝师太也没结婚啊。

默默惦记一个人一时是一回事,很久是一回事,一生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我并没有一生都想念一个人的觉悟。

阿朝知道孔雀这个人以后就一直劝我去参加我从未去过的同学会,认为我现在所存有的孔雀形象全是少女时期的光环加持,如今在我们大学城的洗礼下,就知道那时看他好只是因为目光短浅,见识少。

阿朝拼命向我描述孔雀如何掉毛秃头大腹便便满脸爆痘形容猥琐,以期用强烈的画面冲击形成视觉映射,让我对这人产生厌恶恶心想吐的条件反射。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心理学依据,但不过那阵子我确实食欲不振了很久。

同学聚会我一直没去。

其实我并不是再没见过他。

大二那年过年回家,我坐在卧铺车厢,一上车爬到上铺睡了一觉,等我蓬头垢面爬下来准备吃点晚餐继续睡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他叫了我两声,我才回头。

我本来以为这是错觉。

但确确实实是他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他穿着衬衫,敞着外套,背靠着窗口,笑盈盈地看着我。他以前刘海微长,是刻意耍帅的发型,现在换了清爽利落的短发。

他的脸比原来瘦了些,晒黑了些。

他依旧很熟络地跟我打招呼,问我电话号码说要以后常联系。其实我的电话一直就留在高中qq群组里的记录,从未改过。

我给他留了电话,聊了一些老同学的近况,还有毕业后的打算。

我们虽然在一个市,但是我在小县城,他在市里,我们连下火车的站点都不一样。

下车的时候,他挥手说:“以后常联系。”

我停了一下,也说了句常联系。

他当然没有联系我,连过年时节群发的短信也没有我。

我也没有联系他,我从来不发群发短信。

寒假期间,我去学了开车。

教练是我表哥的熟人,没有好意思敞开来骂我,憋着教了我两周,哐哐哐地摔了车门跟我说:“你还是不要开车了吧。你这不知道踩刹车的毛病改不了,总不能每次停车都靠撞柱子吧。”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从头走到尾,那就总要有一个人喊停。

但我一个人开着车行驶在漫无边际的旷野,没有转弯,没有路障,没有前方的飞来横祸,没有坐在副驾驶帮我拉住手刹的人。

我也有遇到过一个很心动的男生。

是一个和孔雀完全不一样的人。

我遇到他是在图书馆,他大概是做勤工俭学协助整理图书,推着堆满书的小车把书放回书架。

那时候我借书漫无目的,也想偷懒,便专门去挑那些刚刚被还回来还放在推车上的书。

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其实应该挺讨厌的,但是他耐心很好,从不着急,他常常把我淘汰的书都放回书架之后,就坐在窗台上晒太阳,等我把手里霸占的书挑完。

他像一只猫,安静自持,又有点冷淡。

阿朝知道我对这个男生有点好感,便撺掇我去接近他,被我拒绝之后,她干脆自己一马当先去打听了这个男生。

可是,阿朝把那张这写着他名字和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我的时候,我却没有接。

我看着那张纸条,指尖发麻,后背冒汗。阿朝挤眉弄眼地把那张纸条夹进我的书里,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翻开过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