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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基今天好多了,先生。”他报告说。看样子他这些天向史迈利做了不少报告。他是个稳健的人,说话轻声,很愿意讨好别人,但是布里克斯顿的一帮人似乎都怕他。吉勒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那么紧张了,可以说比较放心了。今天早晨赌了足球赛,他可真喜欢赌足球。今天下午我们给爱尔莎小姐捡柴火,她可以送到市场上去卖。晚上我们玩了一会儿牌,很早就上床了。”

“他单独出去过吗?”史迈利问。

“没有,先生。”

“他打过电话没有?”

“没有,先生,至少我在的时候没有,至于爱尔莎小姐在的时候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他们的呼吸使汽车玻璃窗上蒙上一层雾气,但是史迈利不愿发动引擎,因此没法开暖气,也没法开除雾器。

“他说起过他的女儿丹妮吗?”

“上周末他说了好几次。现在似乎对她们淡忘一些了。我想他大概怕动感情,不去想她们了。”

“他没有说起要再见她们吗?”

“没有,先生。”

“没有说起将来没事之后见面的安排吗?”

“没有,先生。”

“也没有说起把她们接到英国来?”

“没有,先生。”

“也没有说起替她们弄证件?”

“没有,先生。”

吉勒姆不耐烦地插进来问:“那么他到底说些什么?”

“那个俄国女人,先生。叫伊琳娜的。他喜欢在没事的时候读她的日记。他说把地鼠逮住以后,他就要中心让地鼠与伊琳娜交换。然后他要为她找个好房子,先生,就像爱尔莎小姐的房子一样,不过要在苏格兰,那地方更好一些。他说,他也要帮我。要帮我在圆场弄个好差使。他一直鼓励我学一种外语,这样更有前途一些。”

根据从他们身后传来的平板语调,无法知道法恩究竟有没有接受他的劝告。

“他现在在哪里?”

“睡觉了,先生。”

“轻轻地关门。”

爱尔莎·布里姆莱在前廊等他们。她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太太,头发灰白,有一张坚决、聪明的脸。据史迈利说,她是圆场的老人,战时兰斯伯利勋爵手下的译码员,现已退休,但仍精神矍铄。她穿着一套合身的褐色衣裙,握住吉勒姆的手说“您好”,闩上门以后,他再回头时她已不在了。史迈利带他们上了楼。法恩留在楼梯拐弯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史迈利敲塔尔的门说:“是史迈利。我要跟你说句话。”

塔尔很快就开了门。他一定是听到他们来了,就在门后等着。他用左手开门,右手握枪,他从史迈利身后望过去,看一看走道里有没有别人。

“就只有吉勒姆。”史迈利说。

“我就是这么说,”塔尔说,“婴儿也能咬人的。”

他们进了屋子。他穿着长裤和马来人身上穿的廉价布衣。地上撒了一地拼字卡片,屋子里有咖喱味道,那是他在煤气炉上自己煮的。

“很抱歉又得来打扰你。”史迈利说,神色之中好像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一定要请你说清楚,你到香港去的时候,带了两份预备逃跑用的瑞士护照,你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为什么?”塔尔过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口。

蜡黄的脸色已消失了,而是久蹲监牢的那种苍白,他的体重也减轻了。他坐在床边,手枪放在身边的枕头上,他的眼光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人,一个挨着一个,谁也不信。

史迈利说:“听着。我相信你所说的。并没有什么改变。我们知道了以后,就不再来打扰你,但是我们必须知道。这有关你的前途。”

吉勒姆一边瞧着一边心里想,这还有关许多别的事情。要是吉勒姆真的了解史迈利,有关的事情还不知有多少呢。

“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把它们烧掉了。我不喜欢那号码。我想这些号码已被破获。你用这些护照,好比在自己脖子上套上一个标签:‘通缉犯里基·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