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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路障那里的家伙们不是吃素的。不过,赌场早就关闭了。房间里了无生气,空空如也。不过,并非彻底没人。

一个身穿浅咖啡色皮大衣的金发女子正倚靠在一张古董椅边上。她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头发蓬松地披着,脸色不是那么惨白,因为灯光不是白色的。

“你自己好吗,”她的声音死气沉沉。“我仍然觉得你迟到了。”

“为什么事要早到呢?”

我向她走去,行动总是令人愉悦。即便在此时,在这样一个过于安静的房子里。

“你有点可爱,”她说。“我原来不觉得你可爱。你找到了入口。你——”她的声音顿了顿,喉咙里的话噎住了。

“我要喝一杯,”停了一会儿,她说。“否则我也许会晕倒。”

“真是一件漂亮的大衣,”我说,此时我站在了她面前。我伸出手去摸了摸大衣。她没动,嘴唇一张一翕,不住地颤抖。

“石貂皮,”她喃喃自语道。“四万美元租的。为了拍电影。”

“这也是电影的一部分吗?”我指了指这个房间。

“这部电影,对我来说,将终结所有电影。我——我需要喝一杯。要是我试图走——”那清晰的声音渐渐低沉、消失了。她的眼皮上下抖动。

“继续,晕倒吧,”我说。“我会第一时间接住你的。”

她挣扎着露出微笑,紧闭双唇,硬撑着保持站立。

“为什么我迟到了?”我问。“为什么事要早到呢?”

“挨枪子迟到了。”

“哼,我一整晚都在期待这个。冈萨雷斯小姐带我来的。”

“我知道。”

我伸出手,又摸了摸貂皮。四万美元的货手感不错,哪怕是租来的。

“德洛丽丝会失望透顶的,”她说,嘴唇四周有些泛白。

“不会。”

“她把你陷入了困境——正如她对付斯坦一样。”

“她刚开始也许打算这么做。可她改变了主意。”

她哈哈大笑。这是一种声嘶力竭的、愚蠢的大笑,仿佛一个孩子在茶会的游戏室里盛气凌人一样。

“你对付女孩子还真有一套,”她低声说。“你他妈的怎么做到的,棒极了?用下了药的香烟?绝不可能是因为你的衣服、金钱或是魅力。你身上一点都没有。你不年轻,也不英俊。你已经过了巅峰状态——”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就像引擎上的调节器坏了一样。到最后,她就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当她终于住口时,一声精疲力竭的叹息飘浮在寂静之中,她双膝一软,笔直向前倒在我的怀里。

假如这是一场戏,那简直是天衣无缝。也许我的九个口袋里都有枪,可它们对我的用处就好比生日蛋糕上的九根粉色的小蜡烛一般可笑。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狠角色手上拿着自动手枪在暗处窥视我。没有斯蒂尔格雷夫对我微笑,那种淡淡的、冷漠的杀手式的微笑。没有身后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她靠在我的怀里,软弱无力,就像一条湿答答的茶巾,倒是没有奥林·奎斯特那么重,也没那么死气沉沉,不过重得足以令我的膝关节疼痛不已。我将她的头从我胸口移开时,她的眼睛合上了。她的呼吸难以察觉,微启的双唇有点发青。

我的右手伸至她的膝下,把她抱到一张金色的沙发上,将人放平。我站起身子,走到吧台边。吧台角落里有一部电话,但我找不到入口进去拿酒瓶。于是,我从上方翻过吧台,找到一瓶貌似酒的瓶子,上面有银蓝色的商标和五颗星。酒塞已经松了。我把深色刺鼻的白兰地倒入一只不匹配的玻璃杯中,然后翻过吧台走回去,还带上了酒瓶。

她躺在沙发上,一如我离开时的模样,只是眼睛睁开了。

“拿得动杯子吗?”

她可以,只需一点帮助。她喝了白兰地,将杯壁紧紧地贴在嘴唇上,仿佛她想要稳稳拿住玻璃杯。我见她向杯中呼气,杯子里罩上了一层水汽。她的嘴角缓缓绽放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