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坚持住,姑娘,卡尔斯来支持你了(第3/4页)

“您应当支持被压迫的人民,在这份声明上署名。”卡说。

“仅仅是被压迫的还不够,还必须是要讲道理的。有很多被压迫的人都不讲道理到了荒唐的地步。我们应该赞同什么呢?”

“他什么也不赞同。”伊珂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图尔古特说,“说说看,您是怎么想的。”

卡竭力想要表明,如果图尔古特先生署名的话,卡尔斯就会多一些民主。现在卡心里很忐忑不安,他觉得伊珂很可能不想和自己一起去法兰克福,他也害怕自己不能冷静地说服图尔古特先生,让他离开旅馆。他言不由衷地说着一些图尔古特先生内心中相信的事情,有了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自由的感觉。他喃喃自语地说着一些众所周知的有关声明、民主和人权的话,不过从伊珂的眼神里他看出,她并不相信自己讲的这些。她的眼神里并不是责备,而是充满了挑逗性,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之所以说这些谎话是因为你想得到我。”这样一来,卡觉得自己在发现了情节剧所给人的敏感的重要性之后,紧接着又发现了另外一个过去很不理解的事实:爱情至上的男人对于有些女人来讲也是很有吸引力的……这个新发现让卡异常兴奋,于是他大谈特谈人权、民主以及思想的自由性。他望着伊珂的眼睛,一想到将能和她做爱,他便兴奋不已。他重复着那些因其过度的好心而稍稍有些呆傻了的欧洲学者和刻意模仿他们的土耳其人关于人权的论断,这些论断已经被他们说烂了。

“你说得很对,”广告结束的时候,图尔古特先生说道,“卡迪菲到哪儿去了?”

电视里还在放着《玛丽安娜》,可图尔古特先生的心里却忐忑不安,他又想去亚细亚旅馆,又有点害怕。就像一个在幻想和回忆之中迷失了方向的老人一样,他用忧伤的语调缓缓地提起了自己青年时的政治生涯、做人的责任和自己对进监狱的恐惧。这时卡明白了,伊珂一方面很生气,因为自己让她的父亲陷入了不安和恐惧之中,但另一方面,她又很佩服自己,因为自己居然说服了她父亲。尽管伊珂的眼神一直在躲闪着自己,可他并没有太介意,甚至连电视剧结束时,她趴在她父亲的怀里说的那句“您要是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为了其他人,您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伊珂一脸的阴霾,不过就在这当口,卡脑子里又有了一首很幸福的新诗。厨房的门口有把椅子,刚刚扎黑黛就是坐在这儿,泪流满面地看《玛丽安娜》。他悄悄地坐到了椅子上,高兴地把自己刚刚想到的这首诗写了下来。

很久以后,卡给这首诗起了个名字——“我会幸福”,也许他这样做是为了开个玩笑吧。当卡写完这首诗的时候,卡迪菲快步走了进来,不过她并没有看到卡。图尔古特先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抱住卡迪菲亲了一下,问她去哪儿了,为什么手会这么凉,眼中流出了一滴眼泪。卡迪菲说她去了韩黛那儿,因为离开的时候有点晚了,又不想错过电视剧,所以她就一直呆在那儿看完了《玛丽安娜》。“我们的女孩怎么样?”图尔古特问道(他指的是玛丽安娜)。可是还没等卡迪菲回答,他就急忙把话转到了那个令他全身都不安的话题上,把卡说的那些给卡迪菲重复了一遍。

卡迪菲不仅装作第一次听到这些,而且当她看到卡也在房间里的时候,她还装出了一副非常惊奇的表情。“很高兴能在这儿见到您,”她边说边开始戴头巾。不过头巾还没戴上,她便坐到了电视机跟前,给她父亲出起了主意。卡迪菲脸上惊讶的表情简直太逼真了,以至于当她开始说服她父亲在声明上署名,说服她父亲去参加会议时,卡都在想她对她父亲也太虚伪了。因为“神蓝”也希望声明能上国外的报纸,所以这个怀疑有可能是对的,不过从伊珂脸上惊恐的表情里,卡看得出来,卡迪菲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