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我,卡(第4/4页)

在法伊克贝依街走着的时候他碰见了卡迪菲,一见到她,他的脸就变红了。他刚才还想着伊珂,对他来说卡迪菲似乎成了与伊珂有关的非常近和异常美的一个东西。要不是他控制住了自己,他可能就会拥抱亲吻这个带着头巾的姑娘了。

“我有要紧的事和您说,”卡迪菲说,“但您后面有人跟着,他看着咱们时不能说。中午两点您能来217房间吗?就是您房间所在的那个走廊尽头的房间。”

“在那儿可以放心说吗?”

“只要你别跟任何人说,”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对伊珂也别说,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咱们的谈话内容了。”为了对付向他们投来窥视目光的众人,她很正式地握了握卡的手。“现在别让他们发觉,先悄悄看一下我身后有一个还是两个密探,呆会儿再告诉我。”

卡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向她用头示意“好的”,表现出的那种冷静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然而,背着她姐姐跟卡迪菲在一个房间里见面的念头早已使他有些茫然失措了。

他立刻明白自己在跟卡迪菲见面之前,就算是偶然,也不想在旅馆里碰见伊珂。所以,为了打发见面前的这段时间,他在街上溜达了起来。人人都看上去对军事政变没有任何不满;正如童年时那样,一切都重新开始,无聊的生活也有了一种变化了的味道。女人们开始拎着包、拽着孩子在小卖部和水果店细心地选水果,开始讨价还价;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们开始立在街角,吸着不带过滤嘴的香烟,看着过往的行人,开始东家长西家短地聊起来了。卡昨天见过两次的那个在长途车站和市场中间那座空楼屋檐下假扮瞎子的乞丐不见了。卡也没见到停在路当中卖橙子和苹果的小卡车。路上本来就不多的车辆现在更少了,这是军事政变造成的呢,还是下雪造成的,很难说得清楚。城里的便衣警察增多了(有个便衣被哈立特帕夏大街上一帮踢球的孩子们叫去当守门员了)。长途车站边上两个其实是妓院的旅馆(潘旅馆和自由旅馆)、斗鸡的人和做地下屠宰生意的人也只好无限期地暂时中断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卡尔斯人早就习惯了时不时从棚屋街区传来的爆炸声,特别是在晚上,这也不会坏了任何人的好梦。卡也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自由感,便在位于小卡泽姆贝依街和卡泽姆卡拉贝奇尔大街拐角处的时代小卖部买了一瓶加肉桂的热饮料,痛快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