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斯托维尔开膛手(第4/13页)

他经过三个幽暗的街区,向那个写在她名字后面的地址走去,不知找到的是栋大宅还是个棚屋。当他到达后,发现那地方介于两个极端之间。是一栋需要重新粉刷的灰白色房子,不是那种二层阳台上有着扭曲铁艺栏杆的、典型的新奥尔良式建筑。不是,这房子在本这个外行人眼中,好像最初是北方人建造的——可能是其中一波战后冲击,如灾难一般席卷了南方大地。

“我来找贝斯·金斯曼。”他对来开门的黑女孩儿说。

“对不起,我们七点才开门。”

“我有事找她。但不是你们那种事,确切地说。我要和她谈谈。”

“她不在这儿。我帮你找露露伯爵夫人。”

本耸耸肩,站在门阶上等,试着在脑中描绘出那个叫露露伯爵夫人的相貌。他错得离谱——她是个白种女人,大约四十多岁,气质安详尊贵,那名字可能正是由此而来。她可能曾经比现在要胖一些,因为她脸上有些地方的肉奇怪地堆叠在一起,使她比实际年龄更显老。

“你好,你要找我们这儿的一个姑娘?”

本点点头,理所应当地摘下了他的帽子,“是的,贝斯·金斯曼。”

“你是警察吗?是关于开膛手吗?”

“不,不是那么回事。我只是想和贝斯谈谈。我会付钱给她的,如果你为这个困扰的话。”

露露伯爵夫人看上去有些犹疑不定,“她现在不在,但是如果你愿意等……”

“我愿意,谢谢!”他跟着她走进一间客厅,里面悬挂着土褐色天鹅绒帘子,这样的设计好像就是要把每一丝光亮和声音隔绝在外。客厅里只有一个人,一个身材肥胖、皮肤苍白的男人正抽着一根讨厌的雪茄。

“这位是小猪,我们的钢琴手。这年头,每家妓院都得有爵士乐。”

小猪大声吸着雪茄,漫不经心地咕哝一声问了好。他坐在一架老旧的竖钢琴前,昏昏欲睡地几乎要抱着钢琴倒下了,就好像有个女人在他怀里似的。

露露伯爵夫人在一张堆满靠垫的沙发上坐下,让自己的身子陷在丝绸般的柔光中,开口说道:“过来坐在我身边,先生。贝斯很快就回来。”

“她跟了你很久吗?”

“从我到斯托维尔就跟着我了。到现在差不多两年了。很好的姑娘,很受顾客的欢迎。”

“她有没有说起过她的父亲?还有她在得克萨斯的生活?”

“有时候,但不经常。女人不会活在过去。”

本小心地卷了根香烟,“你是从新奥尔良来的吗?”

露露伯爵夫人摇摇头,“坦帕、哈瓦那、墨西哥城。我常常搬家。现在住在这里。”

“新奥尔良是个充满罪恶的城市吗?”

她轻轻地一耸肩,“在这里,妓女合法已经快五十年了。在南北战争期间,一位北方司令官甚至下达了一条命令,在新奥尔良,任何侮辱北方士兵的南方女人都可以被当做一般妓女对待。但这种事并不能帮助这个城市提升地位。男人来到新奥尔良为的是一个完全开放的都市,而我们有求必应。明天是四旬斋前的最后一天,等明晚你会大开眼界的!”

本听说过这个四旬斋前的节日。在这一天,所有城市的人都蜂拥来到斯托维尔,忘记其他五十一个星期的刻板的生活。他们常常戴着面具,藏起面孔,富人与穷人一起纵酒狂欢。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日子就快到了,但现在是二月中旬,四旬斋从星期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