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妮斯剪掉了头发/(第2/14页)

沃伦19岁,对那些没能去东部念大学的伙伴们充满了同情。不过,就像大多数小伙子一样,当他们来到异乡时就会向人家极力吹嘘家乡的姑娘。吉纳维芙·欧芒德就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对象之一,她常常像赶场子那样穿梭在普林斯顿、耶鲁、威廉姆斯、康奈尔大学举办的舞会、宴会和橄榄球赛上;还有黑眼睛的罗伯塔·狄隆,她在同龄人中就和海勒姆·约翰逊[2]或泰·科布[3]一般出名;当然,还有马乔里·哈维,她除了拥有一张仙女般的脸蛋和一副伶牙俐齿的口才之外,还因为在纽黑文上一季的轻舞鞋舞会上一连翻了五个侧身筋斗而名正言顺地进入名人之列。

沃伦,他家就住在马乔里家的对面,早就对她“意乱情迷”了。有时候她似乎会用一丝感激来回报他的爱慕,可她还要用她那屡试不爽的考验来试试他,她严肃地告诉他她不爱他。她的考验是这个样子的,在他不在她的身边时,她就忘记他而与别的小伙子谈情说爱。沃伦觉得自己简直有些失魂落魄,尤其是整个夏天马乔里都要去短途旅行,而她每次回家后的两三天里总会有一大沓写给她的信件叠在哈维家的门厅桌子上,信封上是形形色色的男性笔迹。更为糟糕的是,整个八月里她的那个来自欧克莱尔[4]的表妹伯妮斯都在她家做客,所以要想和她独处似乎是机会渺茫了。而且还总得要想方设法先替伯妮斯找个伴儿。到八月快结束的时候,这项任务也变得越来越艰巨了。

尽管沃伦对马乔里仰慕有嘉,可他也不得不坦言她的表妹伯妮斯确实有点乏味。伯妮斯长得很漂亮,乌发褐肤,可在宴会上她实在是一个没劲的人。每到周末夜,为了讨好马乔里,他都要和她跳一曲又累又长的义务舞,可这个舞伴除了使他觉得厌烦无聊外就再也没有给他别的感觉了。

“沃伦,”——手肘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身看见了马乔里,她像往常一样神采奕奕。她把一只手搁在他的肩上,他的心中隐隐约约地涌起一股暖流。

“沃伦,”她耳语道,“你行行好——和伯妮斯跳一曲吧。她已经和小奥蒂斯·欧芒德纠缠了快要一个小时了。”

沃伦心里的暖流急速降温。

“好吧——没问题,”他假惺惺地说。

“你不会介意吧,对吗?我不会让你脱不了身的。”

“没事。”

马乔里莞尔一笑——这份微笑足够代替感谢的了。

“你就是我的天使,你有义务把我照顾好啊。”

天使叹了口气,环顾了一眼连廊,可是并没有看见伯妮斯和奥蒂斯两人。他的目光又转回舞厅里面,发现在女士们的化妆间前奥蒂斯在一群小伙子中间嘻嘻哈哈地说着话。奥蒂斯手里挥舞着一根不知他从哪里捡来的棒头,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她进去打理一下头发,”他气呼呼地说。“看来我还要再和她跳上一个小时。”

他们再次笑翻了天。

“你们哪个人就不能出来帮帮忙吗?”奥蒂斯忿忿不平地说。“老是和我跳她也没劲的。”

“算了吧,奥蒂斯,”一个伙伴提醒道,“你好不容易才习惯她的。”

“你干吗要拿着那个小玩意,奥蒂斯?”沃伦笑吟吟地问。

“小玩意?噢,你是说这个?这是根棍子。等她一出来我就冲她头上来一记,再把她打回去。”

沃伦瘫倒在一张沙发上,笑得合不拢嘴。

“不要紧的,奥蒂斯,”他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我这就来救你了。”

奥蒂斯装出激动得要一下子晕过去的样子,随即把木棍交给了沃伦。

“拿着备用吧,老伙计,”他嘶哑地说道。

无论一个姑娘的姿容有多美丽,神情有多高贵,如果没人愿意不时地切进来交换一下舞伴的话,那么她在舞会上的处境就注定悲惨。也许小伙子们更喜欢和她做伴,而不是和那些在一次舞会上会陪他们跳上十多次舞的花蝴蝶们,然而受爵士乐熏陶的这一代年轻人总有些心浮气躁,要让他们在跳完整支狐步舞后再继续和同一个姑娘跳下去,即使不说是可恶至及,至少也是令他们不堪忍受的。当一个小伙子和她跳过几支舞,并且在舞会的休息时间里还陪她聊过天之后,那她可以完全肯定此人一旦得以解放,就再也不会去打搅她了,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她简直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