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雍仲! 苯教中的雍仲! (7月22日,星期四)(第3/16页)

夜摩天的佛像,比其它佛像的尺寸都小一些,是用涂成黑色的树脂状材料做成的——黑色是世上公认的表示死亡的颜色。此外,他还有浓密的赤眉与赤须。一条巨大的蛇缠绕在他的身体上。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像是要把想从那只魔手中逃走的人抓回去的锁。威斯特伯鲁觉得,‘慈悲之神’、‘智慧之神’、‘雷神’和‘死神’,他们被按照一定的顺序奇妙地排列着。虽说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威斯特伯鲁应该马上返回自己寝室了,但祭台上还有好多小物件他都没看呢。

里面的绝大多数他都认识,吉祥八宝、黄丝绸所覆盖的茶壶型圣杯、喇嘛教仪式中所不可缺少的钲、用人头盖骨所作的密宗的祭酒杯、杯底很浅的酥油灯、三叉戟形状的仪式短剑(鲁德亚德·吉卜林曾经给它起过一个有趣的名字,叫‘幽灵之剑’)、青铜的圆盘常被人误解为‘镜子’,但里面却洋溢出密教的气氛、还有一根被称为金刚杵的,把雷常规化密教用具。

祭台上的三个金刚杵,以小青铜制哑铃的形状,从中间轴向左右两边扩散出两个镂空雕刻花冠。威斯特伯鲁用大拇指和食指拿起一个细细打量,发现这玩意儿非常重。当他正要把它放回祭台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这个西藏艺术品收藏室里并不止他一个人。常正站在一扇门的入口——就是多闻天王和广目天王之间,静静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威斯特伯鲁于是慌忙把靠在祭台边上的手杖拿到手里。

常故意放慢脚步走进房间,他一直面露微笑,但威斯特伯鲁也不知道那微笑意味着什么。是漠不关心、亦或想以此为要挟、还是仅仅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好笑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微笑绝不是表示欢迎的。

“您这样行动的话,脚踝会痛的哟。”常提醒他道。威斯特伯鲁有些用力地撑手杖。

“好的,亲爱的。我的腿还没好就这样一瘸一拐地模到这里来,真是太愚蠢了!可我昨天晚上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我想我到这里来没打扰到其他任何人吧?”末了,他又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我真的对你们国家的佛像太感兴趣了!”

“那不是我的国家。”常回答道。他拿起中间释迦牟尼佛像前铜碗里的金盏花。“我来换些新的花。”

“常先生,你还是佛教徒吗?” 威斯特伯鲁问道。这显然是一个冒失的质问,他本来也不期待对方回应。可是常开了口。

“我相信开悟的佛祖所传授的真正教诲。”常说完用一双黑眼睛,轻蔑地扫了一下其它的11尊佛像。“但不包括其它的那些。”

“是吗?”威斯特伯鲁喃喃自语道。除此之外,他无话可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常的出现让他觉得非常窘迫与不安。他不自在地把视线转到地上。“唉,那是什么?”他突然叫了起来。

常也低头朝下看,随即又摇了摇头。“那不是这里的东西。”

“不是这里的东西?可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常把装满新花的铜碗重新放到了祭台上,“我之前没见过它。”

威斯特伯鲁(他这次没忘记把身体倚靠在手杖上)弯下腰,拾起那个用红丝绸包裹着的圆筒状的东西。那是一管和大型鞭炮差不多大小的东西。威斯特伯鲁无法想象它究竟是派什么用的,但他发现外面的丝绸包装可以去掉。他取掉它,发现里面包裹的是一个粗的黄色小卷轴——那或许是西藏制造的东西。上面有一个用退色的朱红色描绘的图形。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图形。是一个前端弯曲的十字形、就像纳粹党的‘卍’标记!

不过威斯特伯鲁注意到,它和德国纳粹党的党徽以及正统佛教的‘卐’有些不一样,前段是向左弯曲的,也就是所谓的雄性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