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个锤子(第4/7页)

难道又要去玩DOTA吗?

灿灿偶尔给他打电话,还是娇娇气气的嗓音,就好像她就是去买了个菜一样,恍若隔世。在车水马龙的成都,阿尤有时把车停了也去吃个宵夜,多喝了两口过后也会想,要是灿灿一直没有被发现,是不是她就会一直待在成都,待在自己旁边?

但他随即又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袋,他小时候亲眼看过一个老太太被小偷偷走了钱捶地痛哭茫然无助的表情,打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贼比其他地痞流氓都来得招人恨。

他也恨。

有一天晚上阿尤刚洗完澡,正看着自己的配货单琢磨明天最合理的送货路线,至少堵车的时间会少一点。电话响了,然后他接起电话,几分钟过后他挂了电话,面色古怪。

他脸上阴晴不定,躺平身子又坐起,坐起来又躺下去,如此往复几次过后他瞥了一眼手机屏保,低声啐了一句,然后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6

“我算你的家属?”约莫十五个钟头过后,阿尤站在他刚从派出所领出来的灿灿面前,喑哑地问道。

灿灿打量了一下阿尤的样子就有点想抽自己了。

还穿着拖鞋,脸上油得不像话,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发白,不抽烟的人嘴里还有很大一股烟味儿,浑身上下都是大写的两个字:疲惫。

灿灿怯怯地说道:“我就存了你的电话号码……不敢跟家里人说……”阿尤冷笑着:“是啊,谁能想到你是个贼呢?”灿灿听到阿尤阴阳怪气的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带着哭腔问道:“你咋来的?”

阿尤咂咂嘴,还是冷笑:“咋来?开我那破车来的,用手机导航过来的,幸亏老子记得警察说的地址,开到杭州路的时候手机没电了,我找人一路问过来的。我也是个蠢货,哎呀我跟你说个锤子。”

说到最后阿尤也是火气无法压制,暴躁起来。

灿灿似乎是想让自己努力地别流眼泪,但又不听使唤,一止一开之间就显得很纠结,她大概可以想象出这个男人接到电话过后丝毫不怀疑地像条疯狗一样连夜赶过来的仆仆风尘。

上了阿尤的小货车,半天也没打着火,指不定昨晚匆匆从成都赶来把车子给废了,你要说这种车子跑点短线路可能还成,以超高的速度疯狂从成都往郑州赶一宿路,出点毛病很正常,阿尤丧气地在挡位杆上拍了一下,下了车。

7

晚上,阿尤第一次去了灿灿家,一个很普通的二居室,家里没人,屋里的摆设都很简单。

“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个习惯的?”阿尤跟老板请了假,挂了电话就问坐在沙发一边的灿灿。

阿尤刚埋头在路边一个小餐馆里头也不抬地一口气吃了三份盖浇饭,吃饱过后就感觉困得不行,好在车子打燃火了,只不过好像有一点儿异响,估摸着回成都过后得大修一次。

那天晚上阿尤抱着灿灿窝在她的床上,听着这个姑娘说话,说她的惯偷儿父亲,说她不检点像游鱼一样周旋在各个男人身边的母亲,说她是怎么开始第一回偷同学的铅笔,说当时她老师对她的辱骂,说她屡教不改家里人都骂她打她,说她为什么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说她是怎么不愿意待在这个城市从而四处做义工的。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注意到你吗?我身边对我知根知底仍然想占有我的男人多了去了,我到现在包包里都放着刀。”说到这的时候,赤身裸体的灿灿就这么蜷蜷身子,用背抵住男人的胸膛,郑州的月亮像成都的月亮一样的明亮,他们拥抱的姿势也和几个月前一样。

阿尤愣道:“为什么?”

语气软糯。

“因为你给我介绍成都的红灯区啊混混小偷多的地方的时候说过一句话。”灿灿侧头冲着阿尤笑,脸上赫然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