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个锤子(第2/7页)

开始恋爱的时候,阿尤每天送啤酒,灿灿有空就跟车。灿灿觉得四川话挺有意思,心血来潮的时候缠着阿尤教她。

阿尤琢磨着教她什么,只是有一句说一句,四川话有些话挺脏的,这倒不是说其他的方言里没有带脏字的,只是可能没有四川这边儿多。总不可能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开口就是脏话什么的,那是低俗之极,阿尤自己知道,毕竟曾经也是“刀狗”一条,喷人什么的这算是基本技能好吧。

那话怎么说来的,恋人之间大多都还是想留给别人一个好印象吧,虽然也有很多奇葩情侣,但很明显,阿尤就不乐意在灿灿心中留一个很粗鄙的形象。

有一天正开车呢,灿灿忽然说道:“阿尤我终于学会了一句四川话。”阿尤四平八稳地动档杆打方向盘,笑眯眯地问道:“说来听听。”灿灿侧过身子,满脸严肃,一字一句:“我跟你说个锤子。”

阿尤差点一盘子开到路边去,半晌后哈哈大笑:“谁教你的?”

灿灿一看阿尤的模样,有点呆萌地问道:“老板教我的啊,这句话是啥意思?”阿尤不停地侧头瞄副驾上的灿灿,白色连衣裙,瀑布一样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嘟着嘴,灿灿见阿尤不吭声,侧头一看正一脸痴呆相地看着自己,嗔道:“好好开车。”

阿尤嘿嘿一笑,一路上神经质地念叨:“我跟你说个锤子,我跟你说个锤子,我跟你说个锤子……”

灿灿不好意思了,掐了阿尤一把,阿尤故作严肃:“别闹,开车呢。”

灿灿娇嗔道:“哼。”

两人心里都像吃了蜜一样甜。

好像车厢里都不是成打成件的啤酒,而是装了满满的麦芽糖一样。

3

阿尤给灿灿讲了很多川渝市井街巷的小故事小段子,很有特色,有独特的笑点。灿灿说起郑州,说起胡辣汤,说起烩面,说起豫剧,高兴的时候小妮子也会手舞足蹈地吼上两声:“得劲,得劲。”

阿尤看得痴了些,有时候又自觉自己的模样有些呆了会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有一天,青旅老板和阿尤喝酒,问起阿尤对于灿灿的感觉,阿尤想了想,吃了块凉拌皮蛋,然后说道:“我想如果她早些出现的话,我应该不会因为DOTA而辍学。”

青旅老板沉吟半晌然后喃喃道:“我觉得你还是去玩DOTA好一点儿。”

阿尤一皱眉,环视了一下四周,闷声闷气地问道:“你啥意思?别整这些背后煽阴风点鬼火的话,有什么事情敞开说,又不是青屁股孩子。”

青旅老板打了一个酒嗝,笑了一下:“听说你爱给她讲故事?那我也给你讲个。”

阿尤耸耸肩,没吭声,青旅老板笑嘻嘻地说道:“她手脚不干净。”阿尤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青旅老板摇摇头:“就这意思,她要偷,最开始我没注意,店里打她来后丢过几次前台款。我以为她粗心钱账对不上来也没细问,次数多了我开始怀疑是我们店里的人有偷儿。”阿尤面色严肃,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刚想送进嘴又停住:“有证据吗?没证据我跟你说个锤子。”

青旅老板说道:“稍微用点手段就盘问出来了,呸,老子开这店之前和火车北站那群偷鸡摸狗的人打交道打得多了。做了亏心事的人和坦荡的人接受那种套话的模样天壤之别……她叫我别告诉你,我还给了她一巴掌……”

阿尤心里烦躁得像是耗子在猫跟前跳最后的舞一样。

因为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灿灿跟他车的时候他丢了三百块钱,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大意丢到哪里了,本来钱也不多没几天就忘了。现在听到青旅老板这么说,他的记忆又像是浪潮退去露出来的礁石一样清晰起来。

“我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菩萨,所以她说她不敢了的时候我还骂了她两句,有点难听。本来嘛,义工又没工钱。但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千儿八百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她开口问我要我都觉得没事,她偷我就觉得很厌恶,谁不厌恶贼娃子。她说她马上要离开了最后待两天,我估摸着得给你透个气,不然不地道。别等你吃了亏才跟你说,我得愧疚死。”青旅老板拍拍呆若木鸡的阿尤的肩膀,收拾剩菜盘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