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回声(第4/4页)

萨拉·莫瑟尔:我们给泰森-尼尔斯夫妇俩打了电话,他俩坦白地告诉我俩他们也从来没有跟这个女孩做过爱。他们之所以最终决定要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核算下来养孩子比跟回声每周见一面要划算。

回声·劳伦斯:听着。我开车回家了,至少我还是开心的,毕竟不会拿到违反晨禁的罚单,也不用透过他被压碎的后侧板再来面对某个乡巴佬猎人了——就在那时,我看到了那头死鹿。当时那辆车下了主路,发动机在免下车取餐通道上空转着。驾驶座一侧的窗户被摇了下来,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冲着点餐话筒嚷嚷着。在取餐通道的荧光灯下,那辆车看上去满身锈斑。油漆,都被刮掉了。车基本上就是小便一样的黄色,不过驾驶座的门是天蓝色的。行李箱的盖子是米黄色的。我停下了车,等待着。

一只手从取餐窗口递出来一个白色的袋子,那辆车的司机把几张钞票递给了那只手。就在一瞬间,尿黄色的轿车轻轻松松地就驶过了马路牙子,挪进了车流。就在他再一次消失之前,我紧紧地跟着他。我用安全带紧紧地圈住了屁股。在我的前保险杠撞上他的屁股前的一瞬间,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闭起双眼,一脚就踏在了油门上。

可是又来了一次,他妈的又一次什么都不见了。那辆车在前面一下就蹿了出去,飞快地冲到了其他车辆中间,动作快得让那头鹿的死屁股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地晃起了它的尾巴。

追逐着他,我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条报废的胳膊和一条报废的腿。我忘记了自己的半张脸是笑不出来的。追逐着他,我不再是孤儿,也不再是小女孩了。我不再是只有一个廉价公寓的夜行者了。那头鹿的屁股在车流中躲来躲去,我就只能看到这些。

前面的红灯亮了。那辆尿黄色的车,当它减慢速度朝右拐去的时候,它的刹车灯闪了起来。一眨眼的工夫,那头鹿又不见了。终于我还是在一处弯道追上了它。就在那儿,一条安安静静的小街,附近没有路人,也没有警察,我闭起双眼……哐啷!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仍旧记在我的脑袋里。那一刻完全凝固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把这场追逐和进攻输出来,不过不输出来我也永远都无法忘掉这件事情。

我这辆车的前端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行李箱,那头死鹿也随之松松垮垮地晃悠了起来。绳子断了,鹿一下就裂开了。尸体在腹部一带被一撕两半。至于肚子里面,那头鹿的肚子里面没有血和肠子,它是……白色的。纯白色。

司机一把推开了自己的车门,然后从车里爬了出来。胡子拉碴的。他的迷彩服是带夹层的,很肥大。他朝我走了过来,每走一步他那顶帽子的两个护耳就上下忽闪一下。

我说:“你那头该死的鹿……”我又说,“是假的。”

那个家伙说:“当然是假的。”

我说:“是……泡沫塑料?”

那头鹿,实际上是一个实物大小的鹿形靶子,是给猎人射箭用的。

那个猎人说:“你的旗子他妈的在哪儿呢?”他绕到了我的车后面,看了看我的车牌,一边看一边说:“你最好相信我会判你犯规的——没有旗子,撞得也太过头了——多项犯规。”

卡纳达·莫瑟尔:我们最终也没有抽出时间尝试一下捆绑玩法或者警服诱惑。圣诞节的时候,我们问回声她希望圣诞老人能给她送点儿什么来,她回答我们说是一根“拳交用的人造鸡巴”。结果,我们跟泰森-尼尔斯夫妇俩,再加上另外几对夫妇,一起凑份子给她买了一辆小轿车。她应该是一个很差劲的司机。

回声·劳伦斯:那几条该死的挑染金发,我真巴不得它们赶快给我长长消失掉。

萨拉·莫瑟尔:直到现在,我都对塔塔酱调出来的任何饭菜毫无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