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牙仙 [39](第3/4页)

一直等到大量的钱在镇子里流通开了,吼吼和我才花了一点儿钱。花得很一般——跟新的生活标准相比的话。

队长干“兼职”拿到了钱,于是就连屡败屡战的球员也能打上一局了。米德尔顿小学的老师们暗地里用全优的成绩单换到了数百美元。保姆们拿到了价值一百美元的银币,这样孩子们就能熬夜看电视了,一看就看到了大半夜。

利维亚·洛歇尔:铁路百货商店的里德先生欣喜若狂地向孩子们兜售糖果。这段时期还发生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百货商店将原先的“太太礼物”区给清理掉了,把玩具区和兴趣爱好精选区一直扩展到了冷冻食品那里。整整一年,那个商店看上去就像一半都是糖果和气枪,还有洋娃娃。要想给炉子买一个新的滤嘴的话,那你就得把车一直开到皮特曼米尔斯的商店去,而铁路百货商店却囤积了十七种不同花色和大小的瓶式火箭。

博迪·卡莱尔:我们知道只要给够钱,那么无论是什么东西大伙儿都可以卖给任何人。整个米德尔顿的经济都膨胀了起来。大量“牙仙钱”冒了出来,孩子们不再吵吵嚷嚷地争着给草坪除草了。可回收的汽水瓶和啤酒瓶全都堆在了马路边。

在这里,人们把这种状况叫作经济发展的“逆流”理论。所有的孩子都成了有钱人。所有的大人笑嘻嘻地装好人,连哄带骗地从孩子手里搞钱。

回想起来,我俩就是让米德尔顿小小的商业区突然繁荣了一次,让它获得了一次复兴。孩子们买到了新的自行车,到最后,铁路百货把停车场的地都给铺上了。那年秋天,孩子们都穿着蜥蜴皮的牛仔靴去上学,竞技牌的皮带扣上镶着绿松石,手表重得让孩子们走路的时候身体重心都朝一边偏着。

第二个繁荣时期是在圣诞节,圣诞老人不分好坏地在每一个五年级学生的袜子里都塞满了金币和银币。

利维亚·洛歇尔:我努力让班上的学生们记住现实就是共识这个道理。物质,无论是钻石,还是泡泡糖,只有在我们认可的前提下它们才具有价值。诸如限速之类的法规之所以成为法规,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同意遵守它们。我试图说服他们,让他们相信他们的金币比他们想要买的那些破烂货值钱多了,他们的举动就像是美洲土著用自己的土地换来一些珠子和不值钱的首饰一样。

米德尔顿的孩子们的确带动了这里的经济发展。有一个星期,埃利奥特家的小姑娘一直在偷偷地把水果夹心棒棒糖带到课堂上。到了初中的时候,她的那张脸看上去就像是生牛肉饼似的。

回声·劳伦斯(撞车派对玩家):诡异的是除了吼吼,米德尔顿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为了搞到这些金币,有人走了多么漫长的一条路。

玛丽·凯恩·哈维(老师):孩子们告诉我有一个女人在卖纸筒刨冰,上面还浇着樱桃糖稀,一个金币两筒。你会看到孩子们咬上两口之后就把余下的丢在了操场的草丛里。

不是血汗钱,花起来就非常快。

布伦达·乔丹:牙仙去各家各户的方式都不太一样。在埃利奥特家,他们一家人把脱落的牙齿包在纸巾里,睡觉的时候把包好的牙齿压在枕头底下。到了早上,那张纸巾里包着的就是钱了。在派瑞家,他们把牙齿放进一个玻璃杯,杯子里装上半杯水,然后再把那只杯子放在厨房的窗台上。早上,牙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钱。亨德森家的仪式跟埃利奥特家一样,只不过他们用的是一块蕾丝垫布,他们管那块布叫作“牙巾”。派瑞家的人用的一直是同一个杯子,一个漂亮小巧的雕花玻璃杯,他们管那个杯子叫作“牙杯”。在我家,我们把牙齿泡在水里,但是我们要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放一整晚。旁边的窗户要留一条缝,好让牙仙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