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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所猜测的,”她告诉我,“你令方圆五十里的母亲们绝望。”

“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对她们的女儿都不屑一顾。你高大、体面,从哪方面讲都是合适的女婿。艾什利夫人,一定要请你多劝你表弟多出去走走。”

“你如何回答?”

“说你发现你所要的全部温馨与乐趣都在此院墙内。转念一想,”她又说,“这也许会被误解,我可得留心自己的话。”

“我才不管你和她们讲什么,”我说,“只要你不把我搅到某个邀请中,谁的女儿我都无意去看。”

“露易丝最好看,”她说,“好多人说她会最终得到你。帕斯科家的三小姐则有竞争的机会。”

“上帝!”我惊讶道,“贝琳达・帕斯科?我宁愿娶洗衣服的凯蒂・塞尔。真的,瑞秋表姐,你或许能帮我。为什么不散播那些比如我是个遁世的人,一闲下来就涂些拉丁诗之类的闲话?这或许会让她们动摇。”

“什么都无法动摇她们。”她说,“余地很小。我可以告诉你,我也没能从沦为谈资中逃脱。有一份合适的鳏夫名单,其中西康沃尔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五十岁,是笔财产继承人,有两个已成家的女儿。”

“不会是老圣・伊夫吧?”我气哼哼地问道。

“噢,对,我想是这个名字,人们都说他有魅力。”

“有魅力,就他?”我对她说,“他总在中午喝醉,然后就在走道上爬着追女仆。巴通来的比利・洛威有个侄女在那里帮佣,就给吓回家了。”

“是谁此刻在散布谣言?”她说,“可怜的圣・伊夫老爷,如果他有个妻子,就不会在路上爬了。这当然取决于妻子。”

“好了,你不能嫁给他。”我肯定地说。

“你可不可以邀请他来吃顿饭?”她建议说,那一向透着庄重的双目这会儿露出调皮的神情,“我们可以办个晚会,菲利普,为你邀请最漂亮的年轻姑娘,为我邀请最讨人喜欢的鳏夫。不过我想我已选择好了,如果要我说的话,我会选择你教父,肯达尔先生,他有一种让我敬佩的公正直率的说话方式。”

也许她是有意这样说的,但我却中了圈套,我大发雷霆。

“你绝不可这样想,嫁给我教父?真见鬼,瑞秋表姐,他快六十了,总有点感冒受凉的病。”

“那表明他无法像你一样在屋子里寻找到温馨舒适。”她回敬了一句。

我意识到她要笑,于是和她一起笑起来,但后来我又对此疑神疑鬼。当然,教父每个周日来的时候都是最彬彬有礼的,他们相处得极好。我们在他们那里吃过一两次饭,教父总是神采奕奕,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但他已做了十年的鳏夫,肯定不会异想天开要博得瑞秋表姐的芳心,而表姐也肯定不会毅然接受。这想法令我焦躁不安,瑞秋表姐在派林,我的瑞秋表姐,艾什利夫人,成了肯达尔夫人,多可怕。如果这老人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荒唐想法,那我还要继续邀请他参加周日的聚会简直就是该死。但终止邀请就等于打破多年的常规,这不可能。我还得照旧行事。接下来的星期天,坐在表姐右边的教父俯下身子朝表姐侧着他的聋耳朵,又突然直起身子,笑着说道:“噢,妙极了,妙极了。”我恼怒地猜想这是什么兆头。为什么他们在一起笑得这么欢,我暗自思忖,这,或许是女人的另一种花招,抛下诱饵,等待上钩。

周日宴会上,她精神极佳,心情非常好,左有牧师,右有教父,两人都谈笑风生。我如果像露易丝第一个周末一样,表现出愠怒和寡言是毫无道理的。餐桌的两头,我们简直像在参加贵格教友会。露易丝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盘子,我盯着我的盘子,冷不丁一抬头,看到了贝琳达・帕斯科,她正用那对圆眼睛盯着我。想到乡人们的闲言碎语,我更不吭一声了。我们的沉默大概搞得表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掩盖。她和教父、牧师三人来回吟诗酌句。我越来越恼火,幸亏帕斯科夫人因病没有光临。露易丝无足轻重,我没必要非得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