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卷 第二十二章(第3/5页)

“我们可以指望,聚集在雅各宾主义旗帜下的年轻士兵在第一场战役中,也许还在第二场战役中被打败;但是在第三场战役中,哪怕我在你们有偏见的眼睛里会被看成是一个革命者,我也要说,在第三场战役中,你们将面对一七九四年的士兵,他们不再是一七九二年入伍的农民。”

这时候从不同方向有三四个人同时打断他的话。

“先生,”主席对于连说,“请您到隔壁房间去把您做的记录的开始部分誊写清楚。”于连十分遗憾地走了出去。发言人刚刚提到了那些可能性正是他经常思考的内容。

“他们害怕我嘲笑他们,”他想。等到再喊他进去时,德·拉莫尔先生在发言,那种严肃的态度对了解他的于连说来,显得非常有趣,他说:“……是的,先生们,特别是对于这个不幸的民族,我们可以说:“‘它将成为神,桌子还是脸盆?’[4]“‘它将成为神!’寓言作家嚷道。这句如此崇高,如此深刻的话,先生们,仿佛是你们说出来的。自己来采取行动吧,高贵的法兰西将会差不多像我们祖先所造就成,在路易十六去世前我们还亲眼见过的那样重新出现。

“英国,至少它的那些高贵的爵爷,跟我们一样憎恨卑贱的雅各宾主义。没有英国的黄金,奥地利、俄国、普鲁士只能够打两三仗。这足以导致一次成功的军事占领吗?譬如像德·黎塞留[5]先生在一八一七年如此愚蠢地白白浪费掉的那次军事占领。我不相信。”

这时候有人插嘴,但是被大家的嘘声盖住。插嘴的人又是前帝国将军,他希望得到蓝绶带,并且想在秘密记录的起草人中间占一个突出地位。

“我不相信,”德·拉莫尔先生在闹声平息以后接着说下去。他特别着重这个“我”字,这种傲慢态度于连感到欢喜极了。“这一招,真漂亮,”他一边对自己说,一边下笔如飞,几乎写得跟侯爵说的一般快。“侯爵用一句恰当的话,就消灭了这个变节者的二十次战役。”

“一次新的军事占领的希望,”侯爵字斟句酌地说。“我们不可以仅仅寄托在外国人身上。在《环球报》[6]上写煽动性文章的所有那些年轻人,可以提供给你们三四千名年轻军官,其中可能有一位克莱贝尔,一位奥什,一位儒尔丹,一位皮舍格吕,[7]不过没有他那么具有善意。”

“我们没有能够给他荣誉,”主席说,“应该使他永垂不朽。”

“最后,在法国应该有两个政党,”德·拉莫尔先生接着说,“不是两个有名无实的政党,而是两个立场鲜明、截然不同的政党。我们应该知道打垮谁。一方面是记者,选民,舆论,总之一句话:青年和所有赞美他们的人。当他们被他们那些空话的声音冲昏头脑时,我们呢,我们可以得到花费预算这个肯定无疑的好处。”

这时候又有人插嘴。

“您,先生,”德·拉莫尔先生以惊人的高傲而悠然自得的口气对插嘴的人说,“您不是花费,如果这两个字您听了刺耳的话,您是吞没列入预算的四万法郎,还有您从王室费里得到的八万法郎。

“好吧,先生,既然您逼得我非如此不可,那我就不客气地拿您做为例子。您的高贵的祖先们曾经跟随圣路易参加十字军东征,您像他们一样,也应该用这十二万法郎使我们至少能够看到一个团,一个连,我说什么!半个连,哪怕它只有五十个人也好,只要做好战斗准备,能够永远忠于神圣事业就行。可是您只有一些穿号衣的仆人,一旦发生暴乱,连你自己都对他们感到害怕。

“王位,祭坛,贵族,到明天都有可能消灭,先生们,只要你们没有在每一个省份里建立一支拥有五百个忠诚的人的队伍,不过我说的忠诚,不仅仅要有法国人的英勇,还要有西班牙人的坚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