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2/4页)

夏彪见有缓儿,不顾肩膀的疼痛,赶忙给他磕头:“鬼哥,鬼哥,您老就当我那天满嘴喷粪,就饶了我吧。我都是胡说的,我一直在您手底下干活,哪敢对您有二心啊。您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他继续求饶。

鬼见愁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这才说话:“彪子,我今天罚你,不是因为你那天说要灭了我。而是因为,你坏了我定的规矩。”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冷得像冰,“你知道为什么干咱们这个的,动不动就得盘道,实在不行了才会约架吗?”

夏彪不敢出声,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因为咱们永远斗不过警察。盘道、约架,目的就是为了躲着他们,不让他们把咱送进去。这个世界的规矩不是咱们这些道上混的人定的,而是那帮警察定的。二冬子怎么样,牛×吧,当年横扫街面儿,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得罪了警察,让人一个黑枣儿贴墙上了。你说你招谁不好,招大棍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办了二冬子的人!”鬼见愁越说越生气。

夏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鬼哥,鬼哥,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不该假牛×,不该得罪警察,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明天多买点东西,去看看大棍子,给人家道歉,您看行不行,行不行?”

“晚了。”鬼见愁叹了口气,“你现在也有点飘了,该长长记性。你也得理解我,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铁锹,完事送他去医院,别让胳膊落下残疾。”鬼见愁说着就摇上车窗。

“鬼哥,鬼哥!”夏彪害怕了,挣脱着往前爬。

铁锹一脚踩在夏彪后背上:“再喊,我要你的命!”

夏彪不敢出声了,汗水已将他的衣服全部湿透。

黑色的奥迪车缓缓倒出小道,鬼见愁摇开车窗,点燃一支雪茄。小巷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他默默地吸吮了一下,看着车窗外的夜色,默默地喷吐着。

清晨,徐国柱和潘江海都迟到了。这两位都还没习惯到经侦支队上班,一位赶到派出所挎上“八大件儿”就要往外走,一位到了预审支队已经沏好了茶。等琢磨过味儿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点。就崔铁军按时到了单位,但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刚把门岗的班儿给接了。好在林楠并不难为这三位爷。看人到齐了,他带着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

“哎,三位爷,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小吕。这小伙子挺好,踏实肯干,勤奋好学。来,叫师父。”他拍了拍小吕的肩膀。

“师……师父。”小吕中等身材,头发不长不短,长相中规中矩,浑身上下没什么特点。崔铁军拿眼一瞄,心就凉了一半。

“哎,先别叫师父啊,都是同事。”崔铁军说。

“嗨,瞧您说的,那显得多不尊敬啊……”林楠笑着说。

“嘿,还真不是这意思。”潘江海插嘴,“就你刚才说的那个词儿啊,有两个含义。一个是对老家伙们的尊称,那是师傅;还一个呢,就是师徒关系,那才是师父。”

“哎,就是这意思。”徐国柱也点头。

林楠愣了,没想到这仨老家伙还操着警察的老理儿。他知道,在公安口儿里要想认个真正教本事的师父可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三个。但他又不能明说,就拍了拍小吕。

“哎,那你就叫三位‘师傅’,老师的师,傅……”林楠一时没找着词儿。

“妇女的妇。”潘江海插嘴。

小吕更蒙了。

“哪儿毕业的啊?”崔铁军问。

“警校。”小吕回答。

“学什么专业的?”徐国柱问。

“法律。”小吕回答。

“家里干什么的啊?”潘江海问。

“父亲是工人,母亲是老师。”小吕回答。

“呵呵,挺老实。”潘江海撇嘴笑了。

小吕低下头,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