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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聊了十多分钟,徐国柱却还没回来。

“嗨,这大棍子掉坑儿里了,老潘,我看看去,他喝得不少。”崔铁军说着站起身来。时间已经到了夜晚九点,饭馆的生意却越发红火,他绕过一桌桌食客往胡同里走,刚一进去就听到酒瓶子爆碎的声音。他心里一惊,猛地向里面跑去。

在胡同深处的厕所门口,徐国柱正拿着一块板砖,与一帮年轻人对峙。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对方为首的年轻人染着黄色头发,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紧身T恤,手里正攥着一个呲着尖儿的半拉啤酒瓶子。

“哎哎哎,怎么茬儿,别……别动手儿。”崔铁军跑到徐国柱身前说。

“嘿,谁出门没拉拉链,把你给露出来了。你听着啊,这儿没你的事儿,滚开!”为首的年轻人一说,后面的人都哄笑起来。

徐国柱刚要发作,崔铁军却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对方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怎么了?小哥儿几个,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闹炸。”崔铁军话说得客气,语气也挺强硬。

“你说怎么了?你问问他。”为首的黄毛一张嘴,满是酒气。他指了指自己的鞋,“是不是眼睛长屁股上了?看看,滋我一脚!”

崔铁军这才明白,是徐国柱喝多了跟他们一起上厕所,尿到人家脚上了。这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哎,那是不对,兄弟,你这老哥喝多了,我代他向你说声对不起,啊。”崔铁军想息事宁人。

却不料这黄毛一点儿不给面儿:“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了?刚才他跟我这儿说什么呢?嘿,我还告诉你说,现在晚了,要想走啊,也行,蹲下给我舔了!”黄毛仗着人多,嚣张起来。

“嘿,你这……”崔铁军的火也腾地一下起来了,他刚要发作,身后的徐国柱已经炸了。他哪儿受过这个气啊。徐国柱曾经是管“点子”的刑警,从年轻开始,就一直干着整治流氓的活儿,就算许多成了名的“老炮儿”,见到他也得毕恭毕敬地叫声棍儿哥。徐国柱一把扒拉开崔铁军,冲着那个黄毛就是一脚。这一脚够狠的,一下就把他踹倒在地。

“我操你祖宗的,小王八蛋,给脸不要脸啊!”徐国柱大喊。

一动起手来就乱了。徐国柱把手串放进兜儿里,拿着一块板砖就往前冲,崔铁军怕他吃亏,也赤手空拳地冲到阵中。寂静的胡同顿时热闹起来。但两个人毕竟岁数大了,虽然凭着年轻时的底子能应付一阵,但没打几下就气喘吁吁,小伙子们体力足、拳头硬,没几下就把崔铁军放倒了,黄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起那个碎酒瓶,冲着徐国柱就冲了过去。

崔铁军眼看着要出事儿,急中生智地大喊:“大棍子,你丫小心!”此言一出,几个年轻人都愣住了。

“大棍子……”一个年轻人拦住了黄毛,“彪子,这俩老家伙是‘雷子(警察的别称)’。”

“‘雷子’?操!”黄毛嘴上不服,却也停住了动作。

崔铁军吃力地站起身来,无言地看着对方。他觉得没脸,警察让流氓给打了,这事传出去可成了笑话。

“你说他是大棍子?”黄毛蔑视地问。

“是啊,怎么了?”崔铁军盯着他的眼睛说。

“操,要不老话儿说呢,原来的土匪在深山,如今的土匪在公安。瞧你们丫那揍性。”黄毛冲崔铁军吐了口吐沫。

“孙子,你再喷粪我弄死你!”徐国柱说着还要往前冲。崔铁军一把拦住他。

“行,我知道,你丫是跟着鬼哥混的……那行,我今天就先不废了你。但我告诉你啊,老废物,我们不动你,不是怕你是什么警察,而是给鬼哥面子。”黄毛抬着下巴说。

“我去你大爷的,老鬼是个什么东西,我用不着他的什么狗屁面子,要是带把儿的你就过来跟爷练练,要是认,你就不是爹妈养的!”徐国柱感到莫大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