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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柱接过酒杯,撇嘴笑了笑:“你呀,总跟我来这弯弯绕,别人不明白我能不明白?你动这么大架势让我去,还不是用我这淫威吓唬傻子?”

他这么一说,崔铁军也笑出声来:“别……别淫威,余威,余威!”

俩人这么一聊,潘江海也来了兴致:“是上午那事儿吧,我听说怎么着,老郭让人拿刀架脖子上了?”

“嗨,什么拿刀啊,一个破改锥……”徐国柱说,“你还记得范国庆吗?以前二机厂那个?”

“啊,知道,后来不是疯了吗?”潘江海说。

“对,就是他。”徐国柱说着用下巴点了一下崔铁军,“人家牛啊,自己轰不走这孙子,叫我过来擦屁股了。”

“嗨,你是谁啊,名震江湖的大棍子,你一跺脚,咱市局都颤。来一口儿。”崔铁军说着端起酒杯,老哥仨都来了一大口。

“你们知道吗?纪委前几天找老郭了。”潘江海的关注点并没在范大傻子身上。

“为什么?”徐国柱侧目。

“还不是因为经侦支队去年那事,搞案子收钱,让支队那个赵顺一闹啊,折进去好几个。”潘江海说,“这事崔爷清楚啊。”他看崔铁军。

“嗨,我一看大门儿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早就不过问经侦的事儿了。”崔铁军解释道。

“哦……”潘江海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

“现在你们经侦啊,是真没人干活儿了。”潘江海摇头,“就说今天下午我们接的一个案子吧,你们那帮人都取的什么证啊?该取的不取,没用的工商材料给我弄来一大堆。哎……没法说。”

崔铁军低头吃了口卤煮,他不想直面这个问题,但事实确实如何,从经侦支队长江浩出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就没人正经干活儿了。聪明的人遇事儿往后闪,生怕算起老账,手笨的勉强支撑,但挑不起大梁。虽然林楠被临时提拔成副支队长主持工作,但还是太年轻,拢不住队伍、聚不起人心。

“哎……不说单位的破事儿了,再来一口。”崔铁军再次举杯。三位开始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就干完了一瓶。在潘江海的提议下,大家改喝啤酒,徐国柱喝得高兴,要了一箱燕京。

“哎,听说你们那儿要出新政策了,你不试试去?”潘江海问。

“政策?什么政策?”崔铁军疑问。

“嘿,你不知道啊?你们经侦正准备在全局范围聘一批探长呢,不再有年龄限制了。”潘江海说。

“你这都听谁说的?”崔铁军问。

“嗨,听谁说的你就别管了,反正肯定没错。哎,你还不发挥余热弄一个?”

“给我个局长也不干。”崔铁军撇嘴,“你看那老郭,整天坐办公室,都抽抽儿成什么样儿了……”

“所以啊,得出去跑跑啊。说实话,咱们老哥儿几个都没几天蹦头儿了,与其在小年轻的面前碍眼,还不如找点事出去转转。”潘江海说。

经他这么一说,崔铁军倒有点心动,但反观自己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退休,还是打了退堂鼓:“算了吧,我现在这样挺好。”他说着自顾自地仰头吹了半瓶啤酒。

大棍子喝得有点多了,去厕所放水。潘江海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一个劲儿地撺掇崔铁军竞聘探长。崔铁军不想再说这个,就换了个话题:“哎,你们预审那个老齐怎么样了,听说从楼上摔下去了?”

“嗨,那哥们儿啊,没法提。”潘江海不屑一顾地摇头,“我平时都不搭理他,整天事儿逼事儿逼的,拿自己当什么‘名提’。你说,为了个案子跳楼,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他这么一说,崔铁军有点不爱听了,他和齐孝石的关系挺好。看他闷头喝酒,潘江海知道自己是言多语失,就打马虎眼:“其实啊,我和他走得不是特别近,也无权说他,但是老哥哥啊,咱这么大岁数了,可不能再为别人活着了。”潘江海感叹道,“不有那么句话吗?别对婊子动真情,别为口号去献身,见到领导要服小,遇事先把水搅浑。嗨……自己心里明白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