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东京(第2/5页)
"这地方我特别常来。"我坐在长凳上,仰着脸,鼻尖晒着阳光,戴上太阳眼镜。"那边有家大饭店,因此常来这里接送马梧的客户。"
"原来如此。"崇也坐下来。
"我常想起,不知校长还好吗?"
我才说着,崇噗嗤一笑,好像知道什么内幕。
"大概吧!"
那时,中央车站四周一到晚上就男妓林立。我们当然不知道这事。上学时,每天早上校长就打扫校门四周。地上有保险套。
"住在那里多久了?"崇问。左手小指套着银色戒指。
"一年半。"
刚才那只大狗随着胖男人走出公园。
"是吗?"
即使是车辆频繁、大楼簇挤的地方,天空仍非常蓝。
"记得丹妮耶拉吗?"
"当然。"
我告诉他丹妮耶拉订婚了。时间确实流逝了。
我们约好明天再慢慢聊,在车站分手。没有谈起东京,那当然不太自然。
"谁?"
回家后热得先冲个澡,穿着polo衫和短裤喝着苏打水润喉、用毛巾擦着湿头发的马梧问。
"朋友,贸易公司驻外人员的儿子,在这里长大的,大学毕业以来没再见过,今天突然来看我。"
"人感觉很好,"一旁捏着橄榄、翻阅杂志的安杰拉插嘴说:"说是在研究佛教。"
"哦?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礼拜,安杰拉回答。
"约他来吃顿饭吧?"
马梧说。淋浴后的马梧好香,让我难受。马梧的粗脖子、肌肉结实的肩膀,还有小腿肚。
"不过,在日本读同一个大学也是偶然。"我笑说,"因为接受海外归国子女的学校太少。"
马梧表情意外地说:"太封闭了!"
"肚子饿了,快点吃饭吧!"安杰拉说。
上午是在圣玛利亚感恩修道院中庭度过的。低垂的阴沉天空。没有风的日子。铺砂小径和草坪整理得非常干净,四只青蛙守着的喷水池边没人。从小就喜欢这里的安心。
青蛙庭院正是木莲盛开的季节。
春天时,妈妈的信上一定这么写。
在东京大学度过四年,回到这个原不打算回来的城市那天,虽是三月,下着大雪,翌晨望着这个被大雪封闭的院子时,我才稍微能够哭一下下。
坐在回廊的石墙上看书。土石混合的味道深深吸入肺部。
正午时,和崇约在"维诺茜"见面。我到时,崇已经来了,在窗边的桌子撑着下巴看着外面。
"来那么早?"我招呼他,他脸转过来带着笑说:"Buon giorno."
"维诺茜"今天也热闹嘈杂,我们先点了葡萄酒,分食通心面和色拉,两人主菜都点鱼。以男人来说,崇吃得不多,但吃得认真干净。戴着银色戒指的手指。
"没工作吗?"
"有啊!Part time的。"
鱼是鳅鱼,附带煎美洲南瓜。
"圣皮欧涅公园附近有家古董珠宝店,记得吗?"
崇点头,拿起大水杯喝了一口。
"在巴士站旁边吧?暗淡的粉红色建筑一楼边间。"
"对,对,我在那里上班。"
我撕块面包放进嘴里。
总觉得这样和崇吃饭很奇怪。高中时,我们两人没进过这样的餐厅,即使在东京也一样。
"怎么认识美国男友的?"
崇问,我尽量简略地、当然也毫无隐瞒地选择话语说明。刚回来时,暂时住在丹妮耶拉家里,后来找到工作,租了公寓,正在那时,遇到客人马梧。
"被追上了。"崇说。
我半开玩笑地回答:"是啊!"吃吃地笑完后,突然一阵奇妙的沉默。
"马梧是认真的人。"我望着窗外说。绿色的飞雅特停在狭窄的路边。
"是认真稳重、有智慧的人。"
崇什么也没说。
"甜点?这里的蔻皮是丹妮耶拉的麻药哦!"我说,挥手招来侍者。
并肩走在行道树下。口中是浓浓的咖啡香。
"等一下去哪?"
"和马梧约好傍晚碰面,之前到图书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