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意五帖(第2/2页)

我以前喝过的茉莉花茶,如周围人事,茶味一直退避三舍,而花香还是穷追不舍,茶味偶尔抗争一下,结果还是被花香压了下去,于是我带着一嘴巴别扭之花香,奈何它不得,它在我口中小人得志,洋洋得意。记得有一回它把我逼急,我就去搬救兵,在浙江菜馆连吃一盘油炸臭豆腐干(辣酱要辣),方逐客出境。

我觉得“苏萌毫”茉莉花茶在乍冷还热——它的茶汤温度在乍冷还热之际,茶味醇厚,花香幽静,细嚼慢咽,幽静了——后院棋声安详地眨动眼黑眼白,真幽静。

写完一封信,喝茶。虞山茶。

虞山是半出半入的山,茶有士大夫气。这么说或许勉强,但与碧螺春不同确实明显。如果用性别区分,碧螺春为女,虞山茶为男。如果用年龄规划,碧螺春为青年,虞山茶为中年。茶真个是繁星在天,各有光芒。

记得某年在兴福寺方丈室,我画了一下午画,黄昏时候上山转转,于竹林看到独独的一棵茶树,我第一反应是它永无出头之日。浓荫蔽日,不管朝阳还是夕阳,都被竹林一手遮天。我对这棵阴影之中的茶树心生怜悯,我们是兄弟。阿弥陀佛,我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