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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保证会参加练习。凯文的父亲笑了起来,假装生气,皱起眉头,弓起肩膀,咆哮道:“因为我们是熊,是来自熊镇的熊!”

那辆昂贵的名车转了个弯,驶上大路消失了。另一辆显然便宜得多的车停在停车场的另一端,是一辆敞开着引擎罩的老旧萨博车。车主是一名身穿黑夹克、脖子上文着熊头文身的年轻人,他正靠在车身上,修理着引擎。

他假装没注意到那辆昂贵的车,或是那名被留在联栋公寓楼房前的小男孩。但当凯文的爸爸一离开,亚马就把某个物体扔在雪地里。亚马站立许久,向下凝视着,仿佛努力决定是否要再将它捡起来。最后,他用手背擦擦脸,消失在其中一个楼梯间。

那名年轻人等了一分钟才离开那辆萨博车,从地上捡起那五张千元大钞。它们被一只汗湿的手掌紧握过,早已起皱。

那名男子将这些纸钞放进了黑色夹克口袋。

亚马掩上公寓的门,看着那张名片。他将名片藏在他的房间里,取来他的冰球鞋。它们不仅小,还很破旧,鞋面斑驳。他完全知道,自己可以用那五千块钱买到哪种冰球鞋——住在洼地的所有小孩都知道自己买不起的商品的价格。他收拾背包走出去,冲下楼梯,打开门。

钱消失了。他将永远无法说清,对此他是感到失望,还是解脱。

彼得站在寂静的街上。他从这里能看见冰球馆的屋顶。什么是家?它是一个属于你的地方。因此,要是你在某个地方已经不受欢迎,它还是你的家吗?他不知道。今晚,他要和蜜拉谈谈。她将会说:“我在哪儿都找得到工作。”即使彼得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工作,他仍然会点头同意。他们会讨论搬家的事,彼得将会慎重地决定:努力过没有冰球的生活。

当他再度走动时,一辆老旧的萨博车驶过他,然而他浑然不觉。

蜜拉将垃圾拿到屋外。当玛雅得到那把吉他时,她们约定由她倒垃圾。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就算夏天到来,也无法治愈她女儿对黑暗的恐惧。

邻居家的窗口飘出现煮咖啡的香气。全家人刚搬到熊镇的时候,蜜拉面对咖啡常常叹息:“咖啡、咖啡、咖啡,这里的人难道只会喝咖啡,什么事情都不做吗?”她对彼得抱怨,彼得耸耸肩回答:“他们只是想告诉你,他们想和你交朋友。要说‘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吗’是很困难的,而说‘你喜欢咖啡吗’则比较容易。这座小镇里的人都很……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座小镇里的人相信困难的问题、简单的答案……”

蜜拉已经习惯了。习惯人们在这座森林中的小镇里用一杯饮料表达的事情。当他们想说“谢谢”“抱歉”或“我就在这里,和你一起”的时候,他们会说“你想喝咖啡吗”“我请你喝一杯啤酒吧”,或是“请来两杯烈酒,账算我的”。

蜜拉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邻居家的窗口闪着光线。没有人开门。

戴维带领全队球员走出更衣室,走出冰球馆。今晚,他们要在森林里训练。他命令他们做俯卧撑,波博做得比所有人都认真。这男孩年龄太大而不能继续待在青少年代表队,但他的球技又达不到职业标准,下个球季他甚至可能没机会打球。然而他自愿来到这里,勤奋地锻炼。戴维命令他们跑步,菲利普每次都一马当先。下个球季对他将是最重要的一季,其他人将在这一年发现他原来这么优秀。他们会说他“一炮而红”。的确,他只不过从五岁开始就一直训练,这只不过耗尽了他和妈妈的一切。主啊,这只不过耗了他一辈子。

戴维命令他们玩拔河游戏。利特的肩膀几乎脱臼,一心只想赢。亚马呢?他一语不发,却完成了每项练习,做了别人要求他做的每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