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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局促不安,像是要直接冲出走廊,离开冰球馆,再也不回来。戴维的脸迅速变得通红,就连玛格也直接退向墙边,但这无助于解除亚马的不安。

“你想跟我谈牺牲?”戴维嘶吼着,直接走向她,完全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看看他!”他指着亚马,就在玛格来得及做出反应以前,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小男孩面前。

“看看他!你竟然站在这里说你的儿子比他更值得在这场比赛中出战,你是认真的吗?你敢说他们是踏着同一条路来到这里的?你再告诉我,你们全家人比他还要努力?看看他!”

他放手时,玛格·利特的手臂颤抖不已。戴维只是简短地拍了拍亚马的肩膀,他的拇指轻推了一下小男孩的颈部,正视他的双眼,一语不发。只是这样。

随后,戴维穿过更衣室,将手搭在威廉·利特的脸颊上,小声道:“威廉,我们是为了自己打球,不是为了任何人。你和我,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战。因为是我们领导自己打到这里的。不是其他任何人。”

威廉点点头,擦了擦眼睛。

波博的双脚不断地踏着地板。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安静地坐着。当班特将包括玛格在内的所有家长撵走时,那股沉默强烈到足以让人窒息。在这种情况下,波博无法保持安静,他从来做不到这一点。他不是凯文,也不是班杰,他总是必须努力奋斗才能成为众人注意力的核心,成为更衣室的中心。就他的记忆所及,他对角落感到恐惧不已,对被遗忘、不被承认感到恐惧。现在,他看见自己所有朋友的头低垂在胸口,他是多么乐于站起来发表一篇振奋人心的演讲,那种你在电影里可以看见的演讲。然而,他却没有言辞,也没有能力发表这种演讲。他只想打破这股沉寂。因此他站了起来,清了清喉咙,说:“嘿,小子们,你们知道女同性恋吸血鬼对其他的女同性恋吸血鬼都说些什么吗?”

青少年代表队球员惊讶地看着他。波博坏笑着说:“一个月以后见!”

队上有些人笑了起来,这就足以鼓励波博继续搞笑下去:“你们知道女同性恋通常都是怎么死的吗?”

又有几个人笑了起来。

“毛球!”波博喊道,然后发表自己重要的终极笑话,“你们知道女同性恋为什么这么容易感冒吗?缺少维生素D!”

现在,整间更衣室里的人笑成一团。他才不管他们是跟着他笑,还是在笑他。只要他们在笑就好了。骄傲之际,他转向面不改色的戴维,喊道:“教头,你有没有什么好听的笑话啊?”

更衣室再度陷入沉寂。戴维纹丝不动,坐在那儿。波博的脸先是变得通红,然后再转白。最后是班特出手解救了他,也毁灭了他。他清了清喉咙,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各位可知道,为什么波博每次性交之后都会哭,耳朵还会痛?”

波博局促不安地挪动着,有些家伙开始不胜期待地咯咯笑着。

班特脸上爆出一朵大得惊人的坏笑:“因为防狼辣椒喷雾器和警铃!”

所有青少年代表队球员的爆笑声像一阵风暴,使整个更衣室震动起来。最后连戴维都露出了微笑。事后,他会多次回想起那一刻:一个笑话是否总只是一个笑话,某个特定笑话是否太过分,更衣室里面和外面的规则是否不同,为了在比赛前缓和紧张情绪、摆脱焦灼的心情而逾越界限是否属于可接受范围,或者他应该介入,制止班特,对这些小伙子说些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他们尽情欢笑。当他回到家、凝视着女朋友的眼睛时,他会想起这件事。他将永难忘怀。

与此同时,亚马坐在角落里,听着自己的笑声。因为这是一种放松方式。因为,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球队的一分子。因为和周围所有人发出一样的噪声自有其美妙之处。对此,他将永远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