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轩尼斯小姐的最后告白(第二次尝试)(第3/3页)

“戴维?”我说,“你弄疼我了。”

“我感觉也不好。”他的声音很低。

我深吸一口气,温柔地说:“那是因为你喝醉了。你得回家去。你吃了那么些药,很可能根本不该喝酒。”

“哦,省省吧。你听起来就像我父母。”戴维从我身边晃开,撞上了桌子,然后他站直,蹒跚地走出厨房。

我跟上去,因为我为他担惊受怕。他攻击我的墙壁,用手砸它,他穿着靴子的脚疯狂地踢飞了我的椅子,旋即又落在地上,椅腿四脚朝天,像个倒在地上的怪兽。他的眼睛很黑,瞳孔放大,就好像正站在什么东西的边缘,向下凝视。我的手提包敞开着放在桌上;他又翻过我的钱包了。

“我今晚想留下过夜。”他说。

“在这儿?”

“我睡在那张椅子里,行不行?”

我本可以说行。对我什么损失也没有。我本可以去上床睡觉,随他在椅子里睡,然后仍然会有第二天。自他问出那个问题,已经过去二十年,你不知道我在脑海里多少次重现那个场景,又给出了多少不同的回答。我看到他在我的椅子里睡熟,我怕他着凉,给他盖上一床毯子,他像我一样变老,但我保护他安然无恙。行,戴维,我在我的梦里大喊。行,行,行。

但我不知道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我是这么做的:

我看着你的儿子,他晃进我的客厅。我看着打开的手提包,四脚朝天的椅子。我热血沸腾。

我大吼:“不行!”我大吼:“给我走!”我大吼:“我受够了!”我的头突突直跳。喉咙感觉像被切开了。句子一直往外蹦,所有我从没对戴维说过的东西。这些话语就像我身体里的洞。我止不住。

“你撒谎。你一直在撒谎。你索取。你索取。你只知道索取。你从我这里索取。你从你父亲那里索取。你把你母亲逼得发疯,让她操心。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几乎喘不上气。

我抖得太厉害,不得不退回厨房里。这次不用喝水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等我回去时,椅子已经回到它在火炉边的位置。椅子里是空的,只有我的红色羊毛手套,它不是被撂下的,而是被仔细并排摆好。那么寂静,房间都在呼喊。

“戴维?”

他已经走了。我甚至没听到前门响。

即使现在,我也能看到那张椅子的画面,他没坐在椅子里,就好像他融化了,什么也没给我留下,除了曾经属于我的那件微不足道的东西。

第二天我坐在办公桌旁时,听到一个秘书提起你的名字。弗莱先生打电话来请了病假,我只听到这个。你一辈子从没打过电话请病假。

戴维从我的公寓走后,吊死在你的花园棚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