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戏(第2/9页)

埃尔诺站了起来。

“比如你去找顾尔高,然后你说:‘尊敬的老师,请您原谅,我来打搅您了,老师。’他正坐在书桌旁。他把眼镜扶到额头上,咳了下嗓子,然后眯眼看了一下。‘是谁啊? ’他用很重的鼻音问,‘是学生吗?你有什么问题吗?’你走近了一些,把帽子卷成一个筒,嗓子里发不出声音。你是那么紧张,紧张得说不出话来。顾尔高慢慢站起身来。‘怎么了?’他问,‘我的眼睛没在骗我吧?这不是鲁扎克么?没错,是鲁扎克。’然后他走向你,向你伸出手,莫大的困惑让他变得结巴。因为就是他,两次都没让你通过考试,这次也仅仅因为是参军前的毕业考,而且监考官提出了要求,他才让你过了关;就是他,一直到四年级还在扇你的耳光;就是他,总是躲在街角,躲在女生们的住处附近,一连几个小时地站在门洞里,等着抓那些偷偷幽会的学生,因此他时常患上感冒;就是他,总是将衣领高高地立起,高到耳尖,遮挡住脸,为了不被别人认出,可以不被怀疑地在街上靠近别人。总之,顾尔高,他揣测着各种不是好事的可能性,皱紧了他的眉头。他不知道是否该让你坐下。你就站着,别说话,看着他。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居然向你伸出了手。这个学生到底想怎样呢?肯定不会是好事情。也许他在策划什么坏事,也许他的兜里揣了指节套环,或者是小刀。‘那么你说吧,鲁扎克,’他喘着粗气,‘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但是你只是颤抖着,脸上的颜色都变了。”

他们更聚拢了些。他们都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游戏。服务员拉上了门帘。

“你把帽子弄掉了,你咳嗽了一下。”阿贝尔说。

“可以。这时候你说:‘我之所以胆敢……老师,我请求您的允许……我胆敢叨扰您’……你的重心要在两条腿上左右摇摆。顾尔高安下了心。他把一只手放在你的肩上。‘鲁扎克,你说吧,不用害怕。我明白,我的孩子。造物主不能平等地分给他的每个孩子以同样的智慧。你嘛,鲁扎克,很多时候我都得激励你……没错……也许我跟你说过,鲁扎克,你是一个非常蠢的蠢货。请你不用再介意。它们都已经发生了。有很多工作并不像教师的工作这样,对聪明才智有很高的要求,我的孩子。你可以去做食品商,鲁扎克,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工种,重要的是人们要安分地待在生命为他安排的那个地方。’”

“但是你只是结巴着。当他在你的肩头拍了两下的时候,你不再结巴了。‘我之所以来,老师,是因为我有一些不明白的问题。’‘请说吧,鲁扎克。’‘塔西佗注的那一部分。’你说。‘什么塔西佗的部分?’顾尔高看向窗户和门,并不很明白。‘这一小部分,’你说,‘就是这里,老师,我带来了书。’然后你把书掏出来。顾尔高把眼镜又架在鼻子上,这里瞧瞧那里瞧瞧,没了主意。这个学生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这时候你只要很放松并且很谦虚就可以了。他敷衍地解释着。‘就是这一句话,老师,’你翻开书并且指给他那一段,‘我觉得这一句我并没有完全理解。后来我产生了许多困惑。这些问题折磨着我,我大概是误解了这一段。’”

贝拉把身子往前探去,咧开嘴笑着。

“这个过去完成时我还没有弄明白,求求您了。”他摩拳擦掌开心地说。

“是的。这就是你要回去找老师的原因。你恳请顾尔高不要生气,因为你不想心里带着这个困惑跨过人生的这一道门槛注。你不想在还没搞清楚塔西佗这一段的意思之前就奔赴战场。”埃尔诺继续道。

“有两个动词前缀我还不明白,”贝拉说,“就两个小前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