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4页)

约翰爵士决没有想到能有这种事。“一个我一向那么器重的人!多和气的家伙!我还说过他是英格兰最勇敢的骑手呢!简直莫明其妙!滚他妈的蛋吧!无论在哪里再见到他,绝不理他了。不理他,就是在巴登树林边潜伏打猎的地方也不理他,在那里他们要待在一起,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呢。这么个坏蛋!这么不老实的无赖!上次见面时,他还提过要送我一只福莱生的小狗!要就此和他绝交了!”

帕默太太同样表示了她的气愤。“我决定马上跟他绝交,谢天谢地,我还从未跟他有过什么交往呢。我衷心希望康比·马格纳离克利夫兰庄园不是这么近;不过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要去拜访究竟还离得太远;我恨死他了,打定主意决不再提他的名字,我要逢人便告,他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帕默太太的同情还表现在她尽力去打听那即将举行的婚礼的一切详情,以便告诉埃莉诺。她能很快就知道新马车是在哪家车厂造的,谁替威洛比画的像,格雷小姐的服装在哪家大商店里能见到。

这种时刻,米德尔顿夫人安详有礼的淡漠倒给了埃莉诺的情绪以可喜的宽慰,因为别人吵吵嚷嚷的好心好意常常使她苦恼。在他们朋友圈子里,她拿得准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对此毫无兴趣,这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安慰;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见到她决不想问长问短,决不会为她妹妹的健康操心,真是个极大的安慰。

一切品质往往会由于当时的具体情况而变得名实不符的;那种过分恳切的慰问有时使她苦恼不堪,反而认为在安慰人时,必不可少的倒是好教养,而不是好心肠。

如果有人老提起这件事,米德尔顿夫人就会每天说上那么一两次:“真是太令人震惊了!”由此表示她知道这件事,而且这种斯文而频繁的表示使她不但一开始就能在见到达什伍德小姐们时丝毫不动感情,并且过不久还能跟她们见面而根本想不起有过这么件事了;她这样维护了女性的尊严,坚决谴责了男性做的错事以后,就觉得可以心安理得地照顾到自己的交际之乐了,因此她决定(虽然约翰爵士有点不大同意),既然威洛比太太即将成为又有钱又高雅的妇人,一等她结了婚,就送名片去致候。

布兰顿上校细心得体的探询是从来不会使达什伍德小姐厌烦的。他曾友好热忱地力图减轻她妹妹的沮丧,因而大受优待,可以跟她亲切谈论她妹妹的失意事,而且他们谈起来总是推心置腹的。他忍痛吐露件件伤心往事和目前的种种屈辱,都在玛丽安有时看他时的怜惜的眼神里,在她那不得不或者主动跟他说话时(虽然不常有)的温和的声音里,获得了最大的报偿。正是这些情况使他相信,他的努力已经增进了她对他的好感,也正是这些情况给予了埃莉诺希望,使她觉得这种好感今后还会增强;但是詹宁斯太太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她只看到布兰顿上校还是跟从前一样表情严肃,只觉得劝他亲自求婚,她已无能为力,劝他让自己代他说媒,也不可能。所以过了两天她就认为不到米迦勒节[1]他们是不会结婚的,施洗约翰节更不必提了,过了一个礼拜,她又认为他们根本不会结婚了。上校与达什伍德小姐相处得很融洽,看来倒像是表明,什么桑树呀,沟渠呀,以及柏木凉亭呀,这些宝贝全都要转让给她了,詹宁斯太太一时间已根本想不到爱德华先生了。

二月初,离收到威洛比的信还不到两周,埃莉诺就碰上了难办的事:她得把他结婚的消息告诉妹妹。她一直留着心,他们如办了婚事,自己一定要尽先知道,因为她很不愿意让玛丽安在报纸上看到他们的结婚启事,原来她看见妹妹每天早晨都在急着仔细阅读报纸哪。